349第349章0345-《重生之蛊布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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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奈之下,阿慈只能答应。沈老爷,阿慈她固然有错,可平王势大,她也是没办法!”说到最后,沈德强满脸悲悯,痛心疾之声传遍厅堂每一个角落。

    平王势大?

    这四个字传来,沈金山先是不以为然。平王,那不过是个酒囊饭袋,仗着有个好出身罢了。

    即便沈德强说得滴水不漏,沈金山依旧有九成相信了,可多疑的他还是暗自留了一成心眼。直觉告诉他,这事应该还有蹊跷。

    按兵不动,他命人直接送走沈德强。

    说话这会功夫天已经大亮,按规矩箫家怎么也该留个饭。可昨日府门前大爆秘辛,然后紧接着又是房契失窃后,如今箫家一团乱,掌管后宅的孙氏起了2心,更是连口热汤都不给箫矸芝准备,更别说什么早膳。

    与来时沈金山亲自迎出半坐城,下人抬轿请进来不同,沈德强走时,只有箫家门房把侧门开了个刚容许一人通过的缝,等他迈过门槛,还未来得及下台阶,后面大门就“嘭”一声关得严严实实。

    天差地别的待遇让沈德强心里隐隐不舒坦,还没等皱眉,台阶下传来声音。

    “箫家有人出来了。”

    心生不妙预感,沈德强抬头往下看去,就见箫家大门前围着十来个脏兮兮的乞丐。这会他们脸上唯一能看得出白色的眼睛,正齐刷刷盯着他。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见站最中间的乞丐朝两边吆喝。

    “箫家人没一个是好东西,沈金山更是做尽了不要脸的事。弟兄们,一人一口唾沫喷死他。”

    随着他话音落下,十几号乞丐齐齐冲上来。等沈德强意识到不对,撩起衣袖准备遮脸时,迎面一口吐沫直喷他面门。再然后领头乞丐冲过来,直接将他撞翻在地,顺着台阶滚下去。重重地跌倒在台阶下,他被乞丐团团围住,拳打脚踢吐唾沫,甚至还有人拿黑到看不出颜色的脚往他脸上踩。

    边踩他们还边骂,从他们的骂声中,沈德强隐约拼凑出真相。昨日箫家夫妇府门前争吵,孙氏揭了沈金山许多短。

    “腊八施粥,为了省一勺米,竟然把自己喝剩下的粥倒里面。”

    “这还算小事,咱们花子还少吃别人口水了。可他竟然逮小花子,关小黑屋里拉风箱,我就说为啥跟在我后面的小尾巴突然不见了,原来是被他们抓了去。拉磨的驴干完活还能出来吃草呢,咱们花子也是人,落到箫家手里连畜牲都不如。”

    夫妻多年孙氏太了解沈金山了,不一棍子把他闷死,凭借他没脸没皮又阴狠毒辣的性子,过后什么事都能做出来。即便这样会毁了箫家,连带着毁了她儿子前途,也比坐以待毙,被他掉嫁妆铺子、回了娘家,仍在后院半死不活要好。

    想明白后,她把沈金山做过的阴损事,不管是真的、还是捕风捉影的全都说出来。

    百姓们可不管是不是真的,他们只知道孙氏是箫家夫人,她说过的话肯定没有假。深信不疑之下,他们现沈金山做过的不少恶事还真跟自家有关,他们心里那叫一个恨。要不是这会正值春蚕结茧的忙碌之时,箫家门前等着的绝不会只有这十来个终日无所事事的乞丐。

    即便只有十几号人,对付一个文弱生也是绰绰有余。沈德强前晚刚被两位精通刑律的暗卫折磨过,旧伤还未痊愈,这回又被拳打脚踢,很快就承受不住。

    “我……不是箫家人。”倒在地上,沈德强奄奄一息。

    “还扯谎,我就说箫家人没一个好东西。”

    “这么壮的大小伙子,轻轻碰两下就半死不活,我看八成是装得。”

    “肯定是装得,继续上,别听。”乞丐们压根不信,不仅如此,深觉被骗的他们踢打起来反而更加力。虽然侥幸躲过山谷中暗卫搜查,没跟箫矸芝和平王一齐受刑,可到头来他还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前面怎么这么吵”

    挂有蒋家标志的双骑豪华马车内,阿玲问道旁边服侍的青霜。

    昨日从箫家门前离开后,她与阿爹去了官衙。有小王爷亲眼见证的契在,即便沈金山本人没到场,几张房契也很快被改好名。只是其中出现点小插曲,她原本静静地站在边上等候,可当新房契准备好,签字画押时,阿爹却把她叫过去,将毛笔递给她。

    “阿玲最近辛苦了,这几间铺子也有你的功劳,正好拿去练手。”

    箫家用以抵债的五间铺子,就这样被阿爹轻飘飘一句话送给了她。

    送铺子的蒋先是这样想的,先他就这么一个孩子,日后蒋家一切还不都是她的,早给晚给都一样。除此之外他还另有谋算,即便那狼崽子答应他放弃,可防人之心不可无。对方毕竟是小王爷,他不方便出手。可阿玲这边就要方便很多,真巧她最近好学,给几间铺子正好让她练练手,等她忙起来就没空去管那狼崽子了。

    这等想法阿玲丝毫不知情,当时她只怕自己没经验,经营不好铺子。

    “去院都要交束脩,哪有学东西不交学费的。阿玲放心,就算你全败光也没事。”蒋先豪气道。反正是箫家东西,糟蹋起来不心疼。

    听着阿爹豪气之言,阿玲感动得泪流满面。画押完后她干劲十足,没有回府歇息,而是直接命胡贵抽调人手,前去验收铺子。

    对着自家姑娘,胡贵向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去的路上他告诉阿玲,掌管铺子最重要的不是亲力亲为,而是选出可信之人,这种说法正与征募军饷宴前,邵明大师课上玉哥哥说得不谋而合。

    两世为人,阿玲对于经营生意却完全是个新手。她脑子不是很灵活,但胜在脾气好,能听进去别人的意见。照玉哥哥的法子来,征募军饷宴果然办得很成功,这会自有亲近的贵叔都如此说,她已经彻底相信了。

    可单明白这些道理没用,人心难测,如何选出有能力又信得过之人,是比亲力亲为还要困难的事。

    胡贵也明白此点,蒋家铺子还容易,经营百年早有世代传承的匠人,且他们常年在铺子里做事,性能力如何很容易看出来。可如今要去的是箫家铺子,里面不少人世代忠于箫家。悉数辞退的话影响名声不说,一时间很难找出那么熟练之人。人必须要留,可该找谁做管事?

    一路上两人为此事愁到不行,任他们怎么都没想到,这事会在刚下马车时便迎刃而解。

    解决这事的还是苏小乔之父,征募宴前一日阿玲上街,路过百草堂时看到抓药的苏小乔,得知她家为何困哪后,曾承诺在蒋家给苏父安排份新差事。出百草堂门后,她便命下人回府告诉贵叔。

    对于自家姑娘的要求,胡贵向来很重视,当天下午便在蒋家为苏父安排了份优差,并且亲自登门拜访。突逢优待,被箫矸芝嫡系排挤好几年的苏父简直受若惊,感激涕零什么的都不足以表达他当时的激动。但他是个很有责任心的人,言及要先把手头箫家的事做完,然后才能辞工过去。

    闻此胡贵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因其性而对其越看重,当场他便答应下来。

    得到应允后,苏父便在箫家继续做事。昨日下午两人过去时,正好是他做好收尾,换了身干净衣裳从染坊出来。大老远看到两位恩人,他激动地迎过去。

    而胡贵看到他也激动了,苏父这种能力性上佳,又承蒋家情的人,不正是新管事的最佳人选?

    不等他开口,听他说明来意,得知这铺子如今属于蒋家后,苏父便不好意思地开口请求道:“不瞒姑娘、贵老爷,小的在这家铺子干了大半辈子,早已习惯了。反正以后都是给蒋家干,不知小的可不可以继续在这干?”

    当然可以!

    三人进了染坊,胡贵从阿玲手中拿出房契,当场宣布染坊日后属于蒋家,而苏父任新管事。

    染坊先前的管事是挤掉苏父上来的,多年来对他防备又排挤。这次苏父说要辞工,他是既幸灾乐祸,又没少在背后数落他:一个病怏怏的老头子,要不是染坊老人早被赶出去了,离开这他哪肯要他,可别连饭都吃不上。

    在方才苏父刚才走时,他还集结起自己的一堆狗腿子,趁着他换衣裳功夫在边上嘲笑他。

    没想到打脸来得这么快,苏父不过是跨出个门槛再跨进来,一眨眼功夫就成了这座染坊的掌柜,而他则从掌柜成了伙计。

    “我蒋家新接手此铺子,人手上需要有些调整。丑话说在前头,蒋家不养闲人,偷奸耍滑的一律走人。不过大家放心,只要踏踏实实干活的,一切照旧不说,月钱也会按我蒋家铺子来,该涨的也会涨上去。”

    端着神色,阿玲站在最前面。站在她斜后方,胡贵打棒棍子给个甜枣,一番话说下来,很快震住了所有人。

    而后他扭头,信赖地拍拍旁边苏父:“至于人手调整,就全权交给苏兄了。”

    “我……”

    苏父忍不住结巴,这么大的事他哪能做主。可当蒋家姑娘信赖的目光投过来时,到嘴边的拒绝生生咽下去。这可是他的恩人,为了恩人他也得办好。

    苏父原先就在染坊管事管事,虽然几年没管过有些生疏,可真上手后他很快便适应。他也没多灵活的脑子,就本着一个理:谁能把事做好,就留谁。这几年一直在铺子里做事,近距离接触下每个人的性子他再清楚不过。

    先他要开刀的,就是先前管事以及他身后那些只会溜须拍马的狗腿子。有公报私仇的原因,不过更主要的是他们真不会干活。

    箫矸芝嫡系怎么都没想到,再一眨眼功夫,他甚至连伙计都做不成。

    拿这些人立威后,苏父很快大刀阔斧地改起来。念着阿玲恩情,他真是有一百分的劲恨不得使两百分。半下午功夫将染坊人手换个遍后,在胡贵隐约问起其余四处时,他把自己所知情况全说出来,还叫来了另外几个人。

    与蒋家相同,箫家同样在青城立足百年,有好多人家几代人都在铺子里做事,其中关系错综复杂。染坊中有些伙计,家中便有人在其它铺子。顺藤摸瓜,仅仅一下午功夫,有老奸巨猾的胡贵帮衬着,阿玲便将五间铺子的大致情况弄个清楚。

    忙活了整整一天,晚上阿玲睡得格外香甜,只不过在黎明时分她做了个梦。梦到前世阿爹死后庶支逼上门来,沈德强要入赘帮她守住家业。虎狼亲戚围攻下,一身淡青色衣袍的沈德强扭过头,那张脸突然变成了玉哥哥。

    做了这个梦后她再也睡不着,起来洗把脸,开始在纸上整理昨日了解到的五家铺子情况。本来她准备早膳后再去铺子,可用早膳时,码头那边传来消息,鉴湖外来了一艘船,自称是蒋家商船,码头未接到蒋家消息,不敢让它随意靠岸。

    募捐宴后还要准备现银,蒋先腾不出手,阿玲便自告奋勇过去处理。

    套上马车从蒋家出来,一路往西,路过箫家门前,听到前面的吵嚷声,掀开车帘向外看去,阿玲就看到了昨日梦中熟悉的淡青色衣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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