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3第343章0339-《重生之蛊布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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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哪是什么公子,分明是个妙龄少女。
自打听到小王爷声音,得知大事不妙后,回房抽几张银票,箫矸芝便急匆匆跑出来。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平王、还有什么东山再起的银两,这会她全都顾不上了,保命要紧。还好每月礼佛时她都要上东山,对这边山路也算熟悉,这会跑起来也很快。或许是因为穿男装易于行动的缘故,今日她走起来比往常要顺畅很多,眼看着就快要到山下,前面突然传来马蹄声。
她下意识地躲起来,没想到还是被人现了。
“王爷。”
本以为来的是个暗卫,没想到小王爷直接出现在她面前。
别院中的事不要妄想能瞒过他,公然拆台后逃跑却被他抓个正着,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怎么办?
箫矸芝有片刻的焦急,不过她很快冷静下来。急有什么用,想要什么都得靠自己去努力争取,从很小她便明白这一点。而此时此刻,她无权无势,所能依仗的不过是自己的美貌。
想到这她肩膀抽动,任凭自己瀑布般的长倾泻下来,其中有几缕垂在脸侧,眼中盈满泪水却就是不落下来,总之一整套驾轻就熟的准备过后,片刻间她整个人变得楚楚可怜。
“王爷,那些事全是阿爹逼民女做得,否则以民女这般弱女子…”
连声音都是十足可怜,换做别人,即便知晓她十恶不赦,面对这幅模样也得有片刻动容。
可她偏偏遇到了陈志谦,在小王爷眼里,除了他家傻丫头,天底下其他任何姑娘、不管高矮胖瘦那都一个样总之很麻烦、他不喜欢。话说回来,虽然他家傻丫头也很麻烦,但耐不住他看着顺眼。作为一个心胸宽大的人,他可以容忍她那些或大或小的麻烦。
想到这陈志谦点头,而此举更是鼓舞了箫矸芝。从小就在嫡母跟前帮姨娘争宠,她装可怜的本事比先前名满青城的才学要高得多。就这一会功夫,她已经成功演绎了被冤枉后委屈,做错事时的忐忑,以及身为人女却供出自己阿爹的自责。
举手投足、一颦一笑间全都是戏,而炉火纯青的演技则让任何人都看不出异样。
陈志谦也看不出来,但他心思坚定,无论箫矸芝说什么都不信。夜风渐起的山路上,居高临下看着衣衫单薄,但却极力演戏的箫矸芝,遥望远方他陷入了思索。来青城前,对于征募军饷之事他便已经心中有数,其实晚点来也可以。之所以提早过来,不过是为了那丫头。
为了早点见她,也为了扭转她的命运,让她不要落到前世那般凄惨的境地。
这般用心良苦,那丫头好像丁点都没察觉。
想到这他不禁气馁,打住喋喋不休、欲将所有罪则推到沈金山身上的箫矸芝:“莫非你当本王是傻子不成?”
箫矸芝愣住,欲做强行辩解。
“害人又如何?前面那些绸缎商,又有哪个能保证自己没害过人?”
“生意场上博弈输了后债台高筑,甚至比直接死了一了百了还要难熬。”
先前精熬阿芙蓉时与青玉的对话从他口中原原本本地重复出来。他全知道了,箫矸芝不由地往后退一步。
“方才酒宴间本王开口那刻,你正站在门外。”
“那王爷为何还要放我走?”
还没等“走”字余音消散,箫矸芝便隐隐有些明白,而接下来小王爷的话,却让她心里最后一丝侥幸都化为乌有。
“不放你走,难道任由你被沈金山推出去当替罪羊?”
果然如此,阿芙蓉此物,单吸食只能暂时迷惑人的心智,方才她命青玉将最后一锅粉加到汤底中,也是为了万无一失。可小王爷突然出现,那锅汤肯定也没能端出去。那帮清醒过来的商贾们得知被骗后,肯定要讨个说法。
本来把一手策划此事的她推出去就是,以阿爹性子也肯定会这样做。偏偏她见势不妙早已逃脱,而按理来说她此刻应该在前往祖籍的路上,遍寻不到她人影,愤怒中的那些商贾肯定以为自己又被耍了一遭,早已升腾的怒火肯定更旺。
而这一簇簇的怒火,悉数冲着沈金山而去。
真是太好了,知道为人做嫁衣后,箫矸芝虽然不忿,但心下却隐隐升起一股快意。大腿根的酸痛感传来,她先前一直吊着沈德强,在桑树林中两人虽然该做的事都做了,但她这般羞涩的姑娘,岂能随意将身子交给别人,那次她是隔着帕子,紧闭着眼儿,用双手帮他弄出来。在她的设想中,自己的第一次一定要交给一个位高权重之人,要尽到最大的价值。可她苦苦保护的东西,却被沈金山那般轻易地给了平王!
想到这箫矸芝心中升起的仇恨迅湮灭了她为人女最后的那点孝心。
“王爷英明。”
“如今事情已成,民女便先行退下。”说完箫矸芝随意将头在背后挽成个髻,转身就要退下。
“本王说过要放你走?”
什么……箫矸芝愣住,眼中满是不可置信:“沈金山已经顶罪,不仅如此,宴会上征募的那些银两也已由王爷收归己用,从此点看来民女也算有所贡献。王爷是光明磊落之人,难道要在利用完民女后便立刻算账?”
箫矸芝在赌,她赌小王爷身为天皇贵重的那份骄傲。
“说得没错,来人,抓住箫家姑娘。既然她不回箫家祖籍,那便让她呆在大牢内安心思过。”
跟在后面的暗卫上前,利索地反剪住箫矸芝双手,将她连推带踢弄出草丛。
“王爷怎可如此不讲道义。”
“跟你需要讲道义?”道义、道理这等东西,是跟明白事理、光明磊落之人讲的,对上这种心思歹毒、为达成目的不择手段之人,他傻了才会去讲那些。
冷冷地扔下这几个字,把最后几名暗卫派出去,抬头看看逐渐到中天的月亮,他挥动马鞭一路朝箫家赶去。
而被暗卫反剪住手治住的箫矸芝心凉了一半,在用尽浑身解数都不能打动暗卫后,她彻底绝望了。然而让她绝望的还在后面,向来都是面壁思过、跪佛堂思过,从没有高床软枕、华服美婢、玉盘珍馐这样好生伺候着让人思过的,方才“思过”两字说出来,暗卫就已经明白了小王爷意思。即便是蹲大牢,牢房也分三六九等,既然是思过,当然得住得清贫点。是以暗卫动用特权,将箫矸芝放在了一间最为狭窄、潮湿的牢房。
身下稻草已经长出青苔,找个角落坐下,还没等坐稳就察觉到底下臭味,站起来凑过去看,才现那角落中有两坨形状可疑、早已黑的粪便。再往另一边靠,隔壁牢房中脏兮兮的囚犯嘿嘿笑着朝她伸手。
生在箫家,自打落地后便锦衣玉食,曾以为祖籍老宅是人间地狱的箫矸芝,此刻却来到了真正的人间地狱。而在她过来后没多久,牢头又带过来另一位狼狈的乞丐。生锈的铜锁打开,人推进来,在箫矸芝恐惧的尖叫中,她与沈德强关在了一起。
与身处地狱的两人不同,快马回到蒋家的小王爷却觉得自己身在天堂。
这一切还要从阿玲回府说起。自知脑子不够聪明,阿玲只能多努力些。虽然绝大多数时候,她升腾的斗志总会消磨在阿爹的宠溺中,但重生后她心智坚定了些。
大半天忙活宴会的事,给舞姬选饰,亲自参与场地布置,然后与酒肆掌柜夫妇商议舞蹈,这其中她接触到了许多从前从未见过的人,更是做过了许多先前从未做过的事。虽然不一定所有人都比她厉害,也不一定所有事都比蒋家下人做得那些好,但眼界的开阔让她收获颇丰。
用完晚膳后她没有回绣楼,而是走到浮曲阁,挑灯点蜡将一整日的心得写下来。
这事正好被回来的邵明大师撞到,见小徒弟如此上进,他也坐下来指点一二。今日的事总绕不开小王爷,邵明大师也有撮合两个徒弟的心思,刻意歪楼之下,不知不觉两人间的话题就变了味。
在邵明大师口中,小王爷那就是个可怜的人,从小没人疼没人爱,长这么大晚上回来还没人给递过热烫热毛巾。
强行忽略广成王府成群的丫鬟,邵明大师直把小王爷说成了个可怜虫。
“玉哥哥好可怜。”
阿玲心下软得一塌糊涂,想到这些时日对上箫矸芝时,玉哥哥屡屡帮她,而她却从没为他做过什么,当即她坐不住了。命人熬上补汤,做好宵夜,随时烧着热水,她边等边与邵明大师讨论今日所得。
等到两人讨论完,正好赶上小王爷回府。命丫鬟端好早已准备好的东西,阿玲在客院门前迎住了忙碌了一天归来的他。
“玉哥哥,你先擦把脸。”
“布巾给我就好,水给你,漱下口。”
“趁热把汤喝了,先暖暖身子。”
“然后再吃点东西。”
穿着一身绑袖袍服的阿玲忙前跑后,端茶递水又添汤,若是忽略肩上顺下来的少女辫子,就完全像是个围着晚归夫婿忙活的小媳妇。
早已习惯清冷的陈志谦,这会一颗心活像是泡在温泉里,全身上下三千六百个毛孔无不透着舒坦,常年冷冽的面色也逐渐变得柔和。
“吃东西要坐下。”轻轻彻起衣袖,示意他走到桌边。
全身心投入到如何让可怜了十八年的玉哥哥真切感受到别人关怀的想法中,阿玲低头看着桌上的菜色。正好方才她与邵明大师讨论过如何摆盘,素菜、肉菜以及汤菜分别该放哪,该什么时候放,这里面都大有学问。
因为规矩太过繁琐,邵明大师便以广成王府的主子日常习惯为例,详细地与阿玲解释一番。
不久前刚说完,这会阿玲记得一清二楚。简单几道菜很轻松地摆好,她微微躬身:“玉哥哥,请用。”
“你也坐下,咱们一块吃点。”
可她刚才已经吃过了。不等阿玲拒绝,刚才她牵着的那只大手伸过来,拉着袖子将她拽到身边,然后另一只手递给她一双筷子。
接筷子的同时,因为有些紧张而一直低头忙活的阿玲终于正眼看到了少年。方才院门口虽有红灯笼,可他站在阴暗处面容看不太真切。如今房中灯火通明,他俊朗的五官也清晰展现在她眼前。
初识时阿玲便隐隐觉得,东山脚下那位张扬的青衣男子,大抵是她这两辈子见过容貌最为俊朗的男子。身形颀长、五官无可挑剔,尽管气质有些冷冽,喜怒不定的性子更是让人小心翼翼,可强大的气场更是让人难易忽略。
然而今夜,就在此地明亮的烛光下,他周身一直存在的冷冽如骄阳下的冰雪般彻底笑容。紧绷的唇角趋于柔和,连鹰隼般慑人的双眸也没了先前那股威力,其中更好似流淌着一股春水般的温柔。
“玉哥哥。”
阿玲只觉自己一颗心跳得好快,扑通扑通好像要跳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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