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漕帮大难-《墨尘江湖》
第(2/3)页
扬州官衙与明月楼皆在城北,有水路直通,不多时二人便到。扬州衙门坐落舵口旁,两边载有青青柳树,在已变为暖黄的日头下呗清风微微拂起,端得一番美景,只是二人都没有兴致观赏。
在司空孤凭着明月楼的门路买通狱头后,二人才在傍晚时分见到南宫俊。
南宫俊身着囚服,安坐在牢内,没有手铐脚镣,亦无外伤,只是神情萎靡,眉间蓄有浓愁。
在一番问询下,司空孤与杨朔仍是一无所获,因为南宫俊亦不知晓为何柳三变会出现在漕帮在城西的分舵处,而现在各人被分开关押,南宫俊也不知被关押的真实缘故,只知道柳三变在城西分舵被寻到,但关于这一点他也大惑不解,而且南宫俊竟然连小书童阿越遇害都毫不知情。
“什么?有人死了?”
“不可能,咱们漕帮做事从不留下人命官司,这一点作为刑堂堂主的杨兄弟最清楚。再说,死的是一个孩子,我漕帮哪里有如此残忍嗜杀的人?”
“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只是想召集城西的兄弟去一同寻那个柳郎君,但当我刚到分舵不到半炷香的工夫,连弟兄都没有集合完毕。那官兵就冲进来,说是在这里发现贼人踪影。他们闯入后院不一会儿,便出来将咱们二十几个兄弟一同抓走,我当时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待到这狱中,问了这狱卒,才明白原来那个柳郎君在咱们分舵被发现了。可那个狱卒并没有说还出了人命啊!”
司空孤与杨朔都听得出来,南宫俊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至少今日这一桩事与他无干。本来也是,他今日一直在城东的总舵,城西发生了什么他怎么能知道呢?
在向南宫俊安慰几句话,在连连叹息声中,二人带着沉重脚步离开了牢房。
刚走到监牢外,杨朔便提议去寻那分舵的分舵主与相干的管事人问个清楚,他认定漕帮不会有这等不义之徒。
于是在司空孤的打点下,师兄弟二人又去了几间牢房,但他们所言皆与南宫俊大同小异,看来他们的确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甚至不知道这一桩事竟然是人命官司。
经过一个多时辰的问讯后,二人得出相同结论:“漕帮定是遭人陷害了。”
江湖人与江湖人的争斗,那是江湖事务,在官府眼中这些江湖人死一个少一个。但柳郎君并非江湖人,甚至还是官家子,这等身份的人被江湖势力掳掠,随身书童甚至都惨遭杀害,这一桩事在官府看来就绝非简单的江湖争斗可以解释的。在司空孤看来,这桩事势必成为扬州官府整顿扬州江湖势力的一个借口,在这一波风雨来临时,漕帮势必首当其冲。
而杨朔却万分没有料到,这一桩官司居然降到漕帮身上,这今日发生的事极为离奇,但杨朔相信城西分舵的弟兄们没有行凶。而且如果小柳的言语没有疏漏,那弄翻小舟的人乃是漕帮中人,这就更没有理由是漕帮城西分舵的弟兄所为了,杨朔很清楚,那些兄弟平日里吹牛说自己武功如何高强,但他们一跃连一丈都达不到,更莫提什么飞身掀舟的武功了。这或许能够为仓帮众人洗脱嫌疑?
在将这一点告知司空孤时,司空孤却摇头说道:
“大师兄或许说得失对的,但官府未必这么想,官府今日搜查到柳郎君在漕帮,便实质已经结案,若要推翻这一定论,势必需要寻出真正的凶手,否则岂不是成了悬案?”
杨朔不明道:“成悬案便成悬案,官府总不能污人清白吧?”
“清白如何自证?咱们可是江湖人,谁又敢说自己清清白白,没有办过一件苟且的事?”
“至少今日这桩事,与我漕帮是无干的。”
司空孤却笑道:“说起来,这官还是我明月楼报的。”
杨朔则苦笑:“谁曾想,竟然被人栽赃到我漕帮头上。”
“大师兄,你也知晓,若不寻到真凶,南宫大侠将面临何等境地。”
杨朔早已非当年那个满心仁义道德,不明江湖险恶的少年,他点点头:“官衙没有抓到凶手,便不能结案,若不能寻得真凶,提刑司为尽快结案,我漕帮就是替罪羊。这类的事不知见了多少”
言罢,杨朔正视司空孤的双眼,语含诚恳:“小师弟,此番还望你能相助,此恩德,我漕帮九死莫忘。”
司空孤此时却心道:“至多也是师兄你九死莫忘罢了,一个帮派爱恨情仇,哪里有那么简单?不过,我目的本也就是为了得到漕帮一个许诺罢了”
“小师弟我武功轻微,才智浅薄,却非无情之人,大师兄有何吩咐,便尽管提,有什么要用到明月楼的地方,尽管用便是了,毕竟这也是师父他老人家留下的东西。”
在获得司空孤表态后,杨朔重重点头,心里终也是少了几分沉闷。却未曾想到,今日司空孤之言所说的明月楼,在日后便成了他漕帮。
师兄弟二人又见天色已晚,日头已几近西沉,街路上行人稀疏,便舍去舟船,二人施展轻功,不到半个时辰便回到了城东的漕帮总舵。
二人回到漕帮总舵的时候,却发现这里只剩下几个核心的骨干,比之上午司空孤拜帮时减少大半。现任总帮主李壑呆呆坐在座位上,撑着扶手,佝偻着腰,垂下脑袋,嘴巴微张,一副怅然失神的模样。
众人见杨朔师兄弟归帮,却都投以苦笑,李壑更是只瞥了眼,便端起早已凉彻的茶盅,正要饮时,却发现茶水不知何时已被饮尽。李壑便欲将其还置桌上,却因手臂颤抖,一时抓拿不稳,茶盅便跌在地上,一声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漕帮大堂内极为刺耳。尽管如此,堂上坐着的帮众也没有转头去看,至多只是瞥了一眼,个别面色凝重的,甚至纹丝不动。
司空孤心想:“这些人,倒像是死了爹娘一般。也对,为漕帮费尽心血的,大多也就在此了。对于这些大侠而言,怕这漕帮和爹娘也无甚差别。”又转头看向杨朔,却见到方才还算得面目平静的杨朔,此时面上却笼罩着浓厚的阴云。
“是哀其不幸?还是怒其不争?不对,是哀己吧?”
想到这里,司空孤却也只得摇摇头。
此时此刻,他也只能无能为力了。
在与杨朔交代南宫俊等人的说辞后,堂内的气氛仍旧凝重得如同十二月的霜雪,司空孤便看着杨朔对堂内漕帮众人道:
“师兄,小弟还是先回一趟明月楼,看看柳郎君是否醒了,或许可以在柳郎君身上寻觅到这件事的转机。”
杨朔点点头,又重申立场:“还望师弟动用明月楼的人脉,我漕帮能度此劫,势必不忘师弟之恩。”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