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春秋战史(十八)-《布衣监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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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跟我油嘴滑舌,老乞丐,你知不知道多少年世间才蕴育出一条真龙?它招你了惹你了?抢了你老婆还是杀了你爹娘?就不能放它一条生路?”

    中年人显然被女子问住了。

    他好像从来没想过这种问题。

    “我师父教的就是屠龙技……不屠龙,学之何用?”

    古有庖丁解牛,今有剑士解龙,都是一样的出神入化。

    可女子就是憋着一股子火气。

    “晋国有人养伪龙,你为何不去斩?”

    中年耸了耸肩。

    “我儿子将来子承父业,真龙腾云而去,伪龙被我斩了,他岂不是要无龙可斩?”

    女子狠狠瞪了一眼中年。

    兴许不是恻隐那条才出世便陨落的真龙,只是看他不爽。她转身就要离去,不知为何,即使明知道眼前这中年强悍无匹,却依然产生不了一丝畏惧。

    就在此时,有一骑急驰来。

    “燕王敕令!镇国公白正伤接诏!”

    男子撇了撇嘴。

    “这老匹夫,老子跟荆轲有些交情不假,真当老子是你燕王养的死士了?”

    男子有些桀骜,更多的是霸道。

    柳如风怔怔的看着,总觉得这些画面里究竟少了些东西。

    梦境慢慢变得模糊。

    然后被打碎融合成另一个梦。

    徐渐,荀无翳,魏击,白墨。

    柳如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准确的叫出了这四个人的名字。

    这四人俱是弱冠年纪,都有一身顶好的皮囊,其中徐渐徐公子更是被誉为“锦花郎”,在贵妇小姐之中拥泵甚多。这也是为何“四纨绔”屡屡赊账还是没被倚醉楼赶走的最大缘由。

    毕竟倚醉楼可不止豢养瘦马侍奉男人,还有窈窕郎君男女通吃,如今这四个俊俏的小哥儿往这一坐,楼里的女客比往常翻了一倍还多,老鸨岂能因为那一点点欠账撵走这样的招财猫儿?

    “哟哟,这不是四大少爷嘛?四位里边请里边请,小的立马把媚娘叫下来,给四位公子弹琴。”那跑堂的虽然没直接管他们叫纨绔,而改叫了“少爷”,可四人还是能听出话里话外的讽刺意味。

    可他们已经习惯了。

    白墨摆了摆手,满不在乎的道:“去去,再来一壶上好的清酒。”

    四人虽说时常一起走动,可他们的聚,却是那位看上去最穷的书生白墨撮合起来的,故而白墨说喝清酒,其他三人自然也不再叫别的东西。白墨去年才来凤京,只一年便打出了些名头,虽然不是什么好名声,可他已经十分满足了,想当年在燕地,他不过是个猎户的儿子而已,除了同村的几户人家,谁认识他?

    现在,他不仅出名,还有三个可以生死相托的知己。

    即使不能到某个名门混上食客身份,他也觉得,这趟凤京,没白来。

    四人一同走到一处靠窗的散席,从这里正好可以看到对面的大江楼。白墨瞥了一眼大江楼上同样靠窗的游士学子,他们是在诵读经典,而自己却是在寻花问柳,不禁有些自嘲。大江楼上尽名士,可自己这群人,说是为风流而寻花,其实却是根本没有资格进去,所以才借风流而博取名声罢了。

    欲上大江楼,先作传国诗。

    “墨哥儿,天天听媚娘的曲子,还没听腻呢?”性情与白墨最相似的魏击无聊的敲了敲桌子,眼神有些沮丧。

    白墨收回思绪,洒然笑道:“名士寻欢,贵精不贵多。”

    之后白墨便讲起了“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名士”,从故作狷狂说到了与其他文人互相吹捧,甚至连以后如果有钱了从何处可以买来枪手都能侃侃而谈起来,魏击顿时来了精神,有一种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之感。

    背着剑匣的锦花郎徐渐,还有一身青衫布衣的荀无翳自从进了倚醉楼,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一个身形清瘦的娇娘从楼上下来,怀抱一架厚重的古琴,见了四人后,与白墨对视了一眼,歉然道:“对不住,方才楼上有位贵客了酒疯,所以下来得有些晚了。”

    白墨挥了挥手道:“无妨无妨,媚娘能下来,白某已经很知足了,开始吧。”

    这唤作媚娘的琴师人如其名,相貌极尽媚态,衣着却朴素非常,毕竟她只是倚醉楼聘来的琴师,并不卖身,也不想靠衣服装扮自己,也正因有如此清名,她“琴绝”才能有如今一曲一贯钱的身价。

    媚娘盘坐于席上,架好古琴,徐渐也从匣中取出了三尺青锋,横于膝前。

    接下来便是一曲琴剑合鸣的“忆王孙”。

    白墨跟着轻声唱道:“等闲风雨却**,砥砺行来不见春。只是潇湘只是坟。忆王孙,衰草黄时只一身。”

    荀无翳正身端坐,自酌了一杯酒,又自饮下。

    魏击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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