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韩平之死(中)-《布衣监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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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墨对孔庚没有丝毫忌惮,于是在北冥真肃面前如实道来:“孔庚索贿于云中郡林氏,包庇其杀人之罪,数额之大,令人指,这是臣要找他麻烦的起因。至于现在,臣已经找到了确凿的证据,他曾向士、民索贿次数不下于三十次。”

    “韩平死了,他手下那帮御使、监御使都是饭桶。在新的御史大夫上任之前,再遇到这种事,不用经过他们了,也不用问朕,你自己看着办就行。”

    白墨颔。他要的就是这句话,孔庚做的事实在让他难以忍耐,这种苍蝇,只有现即拍死,才能达到应有的震慑效果。

    “对了,白卿家,朕不是说让你举荐一个中尉么,想好了没有?”

    “呃……”白墨摇了摇头,“还真没有。陛下,臣白墨入凤京以来,所接触最多的,乃是那些民间士子,都是斯文人,没有能做这件差事的。如果陛下着急,待臣回头好好探访一番吧。”

    北冥真肃撇嘴一笑:“你就没想过在这个位置上安插个同族以为亲信?你老家还有亲人么?”

    “禀陛下,没有,臣止此一家一室,父母双亡,子嗣未诞,亦无三两故交,亦无所从属阿谀,唯孤身孑立,效忠陛下。”

    “别来这套虚的。”北冥真肃盯着白墨的眼睛,看得白墨有些心慌,“你知道你是如何走上今天这个位子的么?”

    “陛下厚爱……”

    “哈哈哈哈,白卿家如此聪明绝顶之人,看来还是没看出来啊。朕心里反倒憋得痒痒。告诉你,当初看上你的人不是朕,而是萧衍,还有那个让朕自己都钦佩不已的儿子,看上徐渐的人才是朕,当时朝堂上那出戏,朕是跟萧衍商量好串着唱的。你这几天一直在勉力办事,朕看在眼里,你可知道徐渐徐行来在做什么?”

    “臣着实不知。”

    “入则随朕蹴鞠手谈,出则随朕游猎嬉玩,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才是中常侍,这才是朕对自己偏爱的人的态度,朕对你,没有丝毫偏爱,有的只是赏识。所以徐卿的事迹,你别羡慕吃味,做好你自己的事。”

    与皇帝谈了半天,白墨愈吃不准陛下是在玩什么玄虚。白墨只见过北冥真肃三次,但就这三次而来的了解,白墨甚至觉得很可能陛下的确只是在跟他扯闲篇,扯到哪儿算哪儿,但越是这样,白墨越是告诫自己小心应对。

    北冥真肃见白墨太过拘谨,也有些无聊,从桌上抄起一个苹果,啃了一口之后才继续道:“白墨,你是不是觉得朕不太正常?嗯?不屑与朕说话?”

    白墨刚要辩解,北冥真肃立即打断了他:“朕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你们这些人,刚当了几天大臣就染上了那些朕深恶痛绝的毛病!忠诚二字,是忠与诚,忠不忠朕不知道,你们肯定是没有丝毫诚意的!”

    北冥真肃重重的敲起了桌子:“朕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还不是你们这些大臣逼的!你知道萧衍当年在秦国奉职时,秦王帝云寰封他为什么吗?次王!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且可以世袭罔替!秦国的那些大臣敢吭一声么?凭什么到了朕这里,封个郎官都要经过什么三公的同意?朕偏不!郎官朕不封了,朕直接把自己待见的人提拔成九卿,他们反倒不说话了。所以,朕明白了一个道理,惯着会让他们得寸进尺,不拿他们当回事他们才知道谁是这个天下的主人!呸,一群贱坯子!”

    白墨在心中暗自摇了摇头。

    直到现在,他终于理解了这个帝国最高权力真实的内心想法。

    求变?革新?打压贵族派系?

    这些只是附加的东西罢了。

    他真正的想法甚至不是他那一番话里表现的叛逆、对大臣们的愤怒。

    白墨看到了北冥真肃隐藏在内心深处的东西。

    他,在模仿秦王。

    在他心里,只有秦王帝云寰那种说一不二的君主,才是真正可以主宰帝国的人。所以,北冥真肃在模仿帝云寰,他想模仿他的说一不二,模仿他的任性,模仿他的霸道,甚至在模仿他偶尔的神经质。

    白墨虽然不知道萧衍在秦国的故事,但当年他随师尊游历到秦国时,对秦王帝云寰,师尊还是费很长时间,跟他说了许久的。晋朝史官对他的形容是“专横”、“暴戾”、“不纳忠言”,这不是污蔑而是事实,秦王的确是这么个人,做事从来随心所欲,当时秦国上下,除了萧衍,没人敢顶撞他一句。

    没想到,当今陛下内心崇尚的居然是这样的君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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