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兰亭之下夕阳暖-《布衣监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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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怪了,江南著名浪子晏几道曾来倚醉楼玩了一宿,白某因而与之结交,索来一集,被白某放在床头,时常拜读;其中有一首《临江仙》,分上下两片,每片各有五言二句作结,颠倒起来一拼,怎么就成了阁下口中的‘一首诗’了呢?”

    那公子脸上一红,也听出了来人是来踢馆的,登时便有些恼羞成怒,却不知该如何反驳,毕竟这人自己也清楚,自己方才所言的那首诗的确是用晏公子的临江仙,摘取结句拼凑而成,只得压下怒火,结结巴巴道:“阁下听闻有诗体名曰‘集句’乎?”

    白墨嘿嘿一笑:“旁人‘集句’,为了显得自己见识渊博,往往每句都挑不同的诗,甚至诗人年代都相差甚远,或故意挑一些无名之辈的诗句来集成一首,阁下四句全都取自一词,这就少见了,你说你全从一首诗里集句成另一首诗也行,你还从一首词里摘句子集的,白某毕生,也仅见这一例啊。”

    “那又如何!兄台不觉得如此一拼,确实别有意境?”

    “确实别有意境,而且每句都好,毕竟都是人家晏几道晏大公子写的,可惜兄台这一拼,不止乱了晏公子本意,曾照彩云归后被你接了落花人独立,照仄而花平,明显失粘,近体诗最重要的‘粘对’一项,还让公子给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这时代的诗歌已经有了古体和近体的区别,诗句分平起(开头两字平声)和仄起(开头两字仄声)两种,上下句平起仄起不同,谓之相对,相同,则谓之相粘,于诗道而言,这可以说是最基础的知识了。

    白墨身边的魏击也恍然大悟:“刚才没仔细听,居然忘了这茬,唉,又在白兄面前丢脸了。”

    那公子并未生气,反而捂着脸,羞愧的低下头去,反倒是他怀里的那个小姑娘突然占了起来,指着白墨鼻子叫骂道:“你这黄口小儿,懂个屁啊!我们家公子那叫二次创作,二次创作懂不懂?况且公子何曾说过他写的是近体诗,若是古体……”

    “姑娘,墨虽不才,也知道古体也要讲究个马蹄韵的。”白墨更加无语。

    这时周围已经有游人渐渐围拢过来,听白墨最后一句话,都开始轰然大笑,附庸风雅却无知到这种地步,也算得上一朵奇葩了。

    方才在姑娘们面前摆弄诗歌的公子羞愤欲死,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抬头冷冷睨了白墨一眼,便一溜烟似的逃离了这大神聚集之地。白墨折扇轻摇,对那群被白墨解救出来的无知少女们十分勾魂的笑了笑。

    可那群姑娘并不领情,见她们心仪的公子走了,也失了兴致,各自散去。

    这时,围观的人群中有一青年朗声道:“阁下自称姓白名墨,可是作兰亭集序,之后便入了三品第三之人?”

    白墨循着声音看过去,便看到一个浓眉大眼的书生,这书生倒不是真的健壮,只是骨架子太大,让他瞧着有些魁梧。

    白墨温言道:“正是在下。”

    “白兄如此锋芒毕露,太伤人了吧。”

    那书生说完,自己先哈哈大笑起来,笑过之后,发现周遭其他的围观群众都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自己,这才尴尬道:“某不是说公子做得不对,反而大快人心啊,这年头,附庸风雅却无真才实学的花花公子太多了,是该教训教训。哦,对了,在下赫帖,赫赫有名的赫,帖子的帖,说与白公子知晓。”

    白墨点了点头:“承蒙赫兄与我心意相通,不如结伴去喝喝酒——顺便再玩玩这曲水流觞,嗯,貌似变了规则啊?”

    “是改了,白公子那套需要互相都有结识之意才行,此地游人如同流水,并非各个都想相互结识,只想会会有缘人罢了,所以换了玩法。”

    “嗯,走着。”

    离开丞相府后,白墨一行人便从春秋馆中收拾细软,在这住莽山上搭了四个草庐,有老楚在,一个下午便搭完了。一开始白墨本打算在这住莽山上,捡起老爹死前教给自己的手艺,打猎为生,奈何伤病尚未痊愈,只好作罢,这些天的吃食都是魏无忌身边的那个老头子派人送上来的。

    听那老者说,魏武被魏无忌好一顿臭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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