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33章 殷殷期许-《俨然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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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曦同这才发现自己拿的竟然是本世界地图,还是五年前的旧版。
“就随便看看。”她搪塞道。
江俨然笑了笑——他最近真的很爱笑,幅度虽然不大,眼睛里却总满溢着笑意——伸手来拉她手:“不要一吃完饭就躺着,下来走走,你的胳膊和腿肌肉都萎缩了这么多,不能懒着的。”
杨曦同半推半就地被他拉了起来,在他手搭到腰上的瞬间,明显地往边上让了一下。
江俨然缩回手,仍旧只用左手牵着她。
她睡的是次卧,十几平米的房间,横向不过三米四,纵向也不超过三米六。男人的步子大,女人的步子小,就是沿着斜对角线走,也要不了十几步就到墙边了。
幸而房间外面就是小阳台,郁郁葱葱地种了些绿植,那住着两只鸽子的小型鸽笼,也在那放着。
他们并肩在鸽笼前站着,压低了声音讨论:“它们能飞多远了?”
“绕着房子几圈是没有问题的。”
“……毕竟是肉鸽。”
“肉鸽怎么了?”杨曦同道,“你不也为了你爸,有空就来我家蹭吃蹭喝。”
“你……”江俨然觉得她简直有点莫名其妙,“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那不然?”杨曦同看向他,“周末你爸不一起去农庄?”
江俨然噎住,半晌才说,“你不也一直同意的?”
杨曦同愤然转头,是啊,她同意的!
所以他顶着名不副实的男友头衔登堂入室,所以他时不时暧昧地表达一下关心,所以他装得一副热情女婿的样子邀请她们一家出游。
可他们现在这样,到底算什么呢?
那个下午之后,所有的亲吻和拥抱都只在人前,一句认真的解释或者表白都没有。
如果你喜欢我,难道不应该勇敢说明吗?
她的凝重的表情倒映在窗户上,眉宇间全是怒气。身后的江俨然才抬起手,犹豫半晌,到底还是垂了下去。
明明是她主动拥抱的,他还以为他们终于冰释前嫌了。
待得她松开怀抱,却好像一切又回到了之前。
拥抱不对,牵手不对,就连主动来她家探望,也看不到她脸上有丝毫的喜色。
“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吧。”江俨然道。
杨曦同习惯性地要跟着他往外走——送客至少要送到家门口,许婧媛还在客厅待着呢。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玄关,江俨然犹豫半晌,到底回头轻拥了她一下,“我明天比较忙,就不过来了。我们……周六早上见吧。”
杨曦同“嗯”了一声,觉得身后许婧媛的目光几乎要看穿她的背脊了。
拥抱是假的!
温柔也是假的!
一切都是为了他的养父!
防盗门在眼前“啷”的一声锁上,她微瘸着腿,一摇一摆地穿过客厅,往自己的小房间走去。
下一次,直接告诉他吧。
自己不想继续演下去了,江其儒和许婧媛两人,再有一次农庄的接触也足够了。
那么多次机会都不知道把握的话,或许,他养父也没有那么喜欢母亲。
又或许,单纯就是不合适。
谁也没规定,相爱就能够在一起。
更何况,这还只能算江其儒的单相思而已。
***
无所事事的时候,时间过得异常缓慢。
整个周五,杨曦同都捏着手机在屋子里打转。
不见面的时候,他们还是有联系的。
但这联系又通常是单方面的,没什么温度的,甚至看起来十分机械的。
江俨然习惯在坐上救护车的时候,发上简单的几个字。诸如“吃饭了?”“今天怎么样?”“散步回来了吗?”
杨曦同开始时候,还会非常认真地回复。
等到发现这些回复基本都石沉大海,要到中午甚至傍晚才能得到一个“好”或者“嗯”之后,也学会了拖延时间并精简字数来回消息。
他们一天的联系量,也就跟两大星球唠嗑差不多。
a星在早晨8点10分发出一条内容为“早饭吃了?”的消息。
b星在上午10点40分回复一条不带标点符号的:“吃了”。
随后,就是长时间的沉默对峙。
一直等到傍晚6点左右,a星再发出一条:“今天出了x趟车,明天来看你。”
b星已经因为漫长的等待而耗尽了耐心,放弃回复或者干巴巴地发回上一条:“不用了。”
这种可怕的联系频率,简直要折磨疯在家闲耗着的杨曦同。
江俨然今天的微信内容是“早上好”,还附带一个不知从哪儿学来的字符表情(*@o@*) 。
杨曦同看着这一脸无辜的表情就想发个血淋淋的表情过去,一想人家还在急救不能打扰,又硬生生把怒气吞了回去。
她第八次抬头去看时间,仍旧不过9点05分。
现在回消息的话,不但没有回应,还显得十分的掉价!
这是杨曦同的想法——在江俨然那,就变成了体贴的意思。
女友虽然总是不冷不热的,总算非常懂事,不在自己忙碌时候打电话发消息。他又是欣慰,又禁不住有点失落……
同车的小护士男友就没有那么理智了,动不动在工作时间来电话。
小护士见缝插针的接,声音甜腻到发指:“哎呀跟你说我在上班呢,没时间回消息。我车上有病人哇,不严重,严重才不接你电话……不说了不说了,患者家属要有意见了。”
如此周而复始,搭档干了个把月了,也不见她男友放弃上班通电话的念头。
当然,小护士业务素质还是够硬的,真遇到危机病人,电话响破天也不搭理。但平时那种高烧啊、老人瘫痪叫救护车去医院啊……还真是每接电话必秀恩爱。
江俨然不动声色地坐着,手却偷偷掏了手机出来,果然没有消息。
恰好此时有新的急救任务过来,附近的居民区,有小女孩割腕了。
其他的车子都离得太远,只有他们最近。
他们车上是位在家扭伤了脚的大爷,独居无处求援,只好打了急救电话求援。如今脚也包扎了,去医院主要就是拍个片检查下。
听到有人自杀,犹豫着道:“不然你们把我在这儿放下,我打车去医院,你们去接孩子呗。”
小护士给他说得笑起来:“大爷您太体谅我们了——不然这样,我们先赶过去,您一会儿孩子抬上来,您给她腾点地方,坐到我这儿来,咱们一起去医院。行不?”
大爷连连点头,司机飞快地打灯调转车头。
江俨然也把手机塞回了衣兜里,等车一到小区楼下,就拎着东西跳下了车。
闹自杀的孩子才14岁,住在老旧小区的4楼,小小的房子足足住了七八个人,客厅都给打成隔断了。全家人哭成一团,不住嘴地在重复:“这孩子怎么这么傻,这么傻。”
江俨然先进去包扎,司机帮着抬人,护士在那做基本的信息录入。
“家里困难,孩子身体不好,透析花了不少钱。这次成绩出来不好,他爸爸就说了她几句,结果没想到……”
当父亲的也是一脸懊悔,焦虑地看着他们把人抬上担架。
江俨然全程没说一句话,只死死地盯着女孩苍白的脸色,脚步稳健地抬着人跨过满是鲜血的水泥地面。
生病,被嫌弃是累赘,被指责不够懂事——这种心情他太明白了。
谁都没有错,但就是会受伤。
这种伤口比她手腕上那一道都要恐怖,捂都捂不住,一点苗头就会重新撕裂开,撕心挠肺的疼。
除了靠时间来愈合、淡忘,没有一点儿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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