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见汪滟对农村情况不太了解,他进一步解释道:“农村自实行联产承包后,允许开发自留山、自留地,南剑山多,因此到处开发果山果园。从八十年代开始,南剑市大量农民种植桔子、芦柑,都是一窝蜂而上,现在很多地方的桔子芦柑卖不掉,挂在树上烂掉,很多投入血本无归。我家就有十几亩,每年暑假去桔山锄草简直就是噩梦。现在青峰山转种桃树发财的报道一出来,其它村子肯定模仿。” 汪滟有些佩服地望着杨子建,没想到他思考问题这么深,但又觉得有些疑惑道:“那林逸怎么还想报道,而且昨天还跟我讲,他父亲已经同意了,只要报道出来,会给两百块的赞助金?” 杨子建摊开手道:“林逸父亲是村支书,他需要政绩啊。而且,这水蜜桃种植也瞒不了多久,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这个村发财了,隔壁村子马上就会跟上了,乡政府也会写入总结报告里,甚至在全镇进行表彰和推广。” 汪滟有些迷茫了,她一直呆在由家庭和学校包围的象牙塔里,根本不知道社会会如此复杂,只要不犯法,好坏善恶根本就没标准,每个人都有私心,这种无序的私心,往往轻而易举地毁掉一种行业。 那么,橡树文学社也算是其中一个帮凶了? 杨子建见她黛眉紧蹙,有点钻牛角尖,立即劝解笑道:“喂,你也别担这份闲心了,咱们是学生,三国演义不是说过,天下大势永分必合久合必分,这是由一个个意愿形成的大势,我们决定不了。反正林逸不是想报道吗,到时派两个小通讯员,跟林逸回家采访一下,拿回资料就行了。” 要是到了九五、九六年,无数下岗工人彷徨无依的时候,社会治安大乱,那场景才叫恐怖,不过,那时自己和汪滟已经在鹭岛上大学了吧! 两人边吃饭边聊天,南风咖啡屋里回荡着一支悠扬的贝多芬月光曲。 吃完饭时,已经一点多了,杨子建又蹬上自行车,后面载着汪滟,两人迎着下午的炙热的阳光,从城北新区赶回城西的南剑一中。 不过,汪滟内心莫名地怀着一丝哀愁无助,想想人世无常,农村伯伯刚刚欢天喜地丰收庆贺,转眼就要因为到处丰产而血本无归,欲哭无泪,身徒四壁,就像杨子建的家庭一样。 然后她在想,杨子建为什么会写文章老是这么忧伤呢,那是因为他来自社会底层,对农民生计的艰辛非常了解,同时他家就是这样一个受害者,而且,她连生日都没邀请杨子建到家里做客,这不就是“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吗?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