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这件事要瞒着亨利,我自己都有些不自在。甚至能听见我丈夫在楼下书房里——他看书时偶尔前倾或者他站起来时椅子出的声响,偶尔的咳嗽声都会让我犹如惊弓之鸟——如果听见他走上楼来的脚步声,我会赶紧合上这本东西,把它藏起来。 我不能让他看见我在上面写的东西,我也不能告诉他我为什么要写这本日记。 我看了眼桌上摆的座钟。快要十一点了,我必须快点写。 因为很快整座房子就会彻底安静下来,亨利会踩的楼梯吱吱作响,手里会捧着一杯热牛奶,来到三楼接我。这是他习惯,等我喝了牛奶,我们会一起去卧房,准时十二点上床睡觉。 所以,我要抓紧时间。 事情还要追溯到一个月以前。 十一月三日是母亲去世三十四周年忌辰。我和亨利自从搬到华府,已经有四年没回去祭奠了,于是今年他带着我回到了波士顿。忌日那天,我们一家人去母亲坟前祭奠,完了之后,晚上有个小型的聚会,来的都是亲属,或者父亲和母亲以前的朋友。 宴会上,我遇到了一位许久未见的熟人——我上学时女子学校的校长,伊丽莎白·阿加西斯夫人。 女子学校是她和丈夫路易斯·阿加西斯④建立的。我第一次见到路易斯·阿加西斯先生,是在入学式上。我很早就从父亲口中听说过他,说实话阿加西斯先生在帕克小屋里每月举行的“周六俱乐部”聚会,在波士顿学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入学典礼上,在场的学生都可以问他一个问题,而我大着胆子问,女子什么时候可以加入“周六俱乐部”,引得他出了大笑。他的回答让我心生敬佩,他说:“只要解开那个谜题,任何人都可以加入,无论男女老少,希望有一天你能够加入。” “周六俱乐部(the-saturday-c1ub)”的成员称自己为“科学流浪者”——那不过是他们自我嘲弄的方式,这群头脑顶呱呱的科学先锋们,竟将自己比作乞丐和那不勒斯的流浪者,每每想到这个称呼,都让我忍俊不禁。然而,正是这群科学流浪者在聚会时,为我们的国家勾勒出了一所科学研究院的结构草图。内战爆时,我作为一名美国卫生会志愿者参战,那时候有许多市民都想为战争尽一份力,他们积极提交个人明。北军的将军们才现,这些明对作战有巨大的帮助。二月,阿加西斯先生得到了马赛诸塞州议员亨利·威尔森的支持。在威尔森的帮助下,他们重新拟定了一个议案。这份议案很快被递到了议会,三月三日林肯总统签署了一份国会法令——美国国家科学院成立⑤。 我最后一次见到阿加西斯先生,是在内战结束后。他为我颁了“女子学院代表人物奖”,并称赞了我,他说为我感到很自豪,那天我激动的心情久久不能平息。之后他们夫妻两人前往巴西进行了两次探险。很可惜,我婚后一年,听说他过世了。 再次见到校长伊丽莎白·阿加西斯夫人。她并不像是我在学校上学时那么严肃,而且我们又都喝了点鸡尾酒,当时气氛很轻松——丽兹,她让我这么亲切的叫她,我们谈了许多。 她说,孩子,自从上次一别,许多年过去了。再次见到你,看到你的左手上多了一枚闪闪亮的结婚戒指,我本应为你高兴。可是我现,尽管你一直在笑,但看上去并不开心。 我从没想到有人会这么细致入微的观察我,体会到我内心深处的感受。 我沉默了片刻,对她说出了心里话。把对现实生活的一些不满,特别是我并不愿意从波士顿搬去华盛顿特区这件事全部倾诉了出来。我不喜欢那边的氛围,尽管我的生活表面上变得显贵了许多,却如空中楼阁般的空虚。我第一次告诉别人,我想当一名职业的摄像师,将来开一家店,专门为人们照相,这就是我想追求的梦想。 我说起了母亲对我的要求——“追求自我,实现梦想”——可我现在一定很让她失望。 丽兹微笑的说,她与我母亲是旧相识,而且从我祖母那辈开始,我们家的女子就是追求自由和独立的典范。她偷偷的告诉我,当年我母亲嫁给父亲时,曾有人表示这桩婚事是“香水洒在了沙漠的风里”——说俗点就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我瞪大眼睛,有点难以置信。我父亲可是波士顿地区的名医,怎么也不至于被他们说的如此不堪吧! 丽兹知道我与父亲关系非同一般,很亲密,理解我听了这话会不高兴。她摇摇头说,看来我并不了解自己的母亲。 在我还想与她辩驳一番时,丽兹却换了个话题。她突然提起了摄影,说她认识一个摄影技术很高的人,他也许能帮到我,而且这个人我也不陌生。 这我就纳闷了,到底是谁。 可是她却神秘兮兮地不肯告诉我,让我周六去帕克小屋,但是一切要在秘密中进行,见面的事情要绝对保密,甚至不能告诉我的父亲、兄弟姐妹,更不能告诉我的丈夫。 帕克小屋!周六?难道是周六俱乐部的秘密测试会?我简直不敢相信我自己的耳朵。 丽兹见我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她又说了一件生在她身上的事。 她问我是否知道“美国哲学学会6”? 怎么可能不知道?那是先于“美国国家科学院”一百二十年成立的学术团体,总统本杰明?富兰克林总统亲自设立的国家级学会。 我用力的点点头。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