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竹林危机 子虚一卦-《一剑浮生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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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家本是富可敌国的商贾之家,累世积累的财富只怕是秦家中人也不清楚到底有多少,后竟一掷千金建造了一座“琼楼玉宇”,并延请各路名师高手甚至很多风尘异人、**巨擘居于此楼,传授秦家武学,没有家族传承的秦家竟也横空出世,成为一代江湖名门。

    自小钟鸣鼎食的秦家二公子秦少游,武功稀松平常,轻功倒是一绝,搏名江湖的心更是比天高,最喜“凌风公子”之名,众人顾忌他身后的秦家,也因他颇为好客,常常千金散尽,倒也给他几分薄面。他见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自己的身上,霎时间有种一呼百应的感觉,心中不拘有些飘飘然。

    “想必众位皆为神兵而来,神兵之说虚无缥缈,可不能把命搭上,本公子建议大家先商议一番。不知诸位意下如何?”大部分江湖豪客都是不置一言,倒也有人给秦少游面子,有人道:“不知秦公子有何高见?”

    秦少游心中暗喜,道:“看当下情形,有些诡异,本公子认识一位老神仙,几可通神,任你何种魑魅魍魉,皆可破去,不如等老神仙来了,我们再进这林子。”众人暗自嘀咕一番,不置可否。

    秦公子正自尴尬之际,“小心!有暗器!”有人突兀叫道,竹林深处突然有十几道锐风射来,悄无声息,却是快速绝伦,锋芒毕现。众人纷纷躲避或持兵相向,林顿时子里一片骚乱,几人负伤,待众人看清,心中惊惧,竟然是十几片竹叶,“摘叶飞花!”有人惊呼。

    话音刚落,竹林深处上百道锐风铺天盖地射来,交织成一张网,严丝合缝,扑向众人。众人大惊,摘叶飞花可是杀人于无形的上乘武学,但是一个人再是天赋绝伦,也不可能发射这么多竹叶,难道竹林幽深处有神魔?众人心中萌生退意,纷纷使出看家本领,保命要紧。

    莫忆一挥衣袖,青光湛湛,射向自己的几道竹叶化为齑粉。秦少游此时额头冒汗,懊恼自己武功平常,决计挡不了这摘叶飞花,本想以轻功腾挪保命,可是面前这渔网一般的锐风让自己无处可藏。

    心中正想这次是栽了,突然混乱中不知是谁推搡了秦公子一把,秦公子一个踉跄摔倒在地,躲过了那几记夺命竹叶。待这一波摘叶飞花消失后,“秦兄,没事吧?”秦少游抬头望去,只见张元宗微笑地看着他,对于自己现在这种狗啃屎的姿势,他满脸羞愧。

    张元宗又惊慌道:“这摘叶飞花煞是厉害,小弟差点着了道,秦兄竟毫发无损,果真厉害。”秦少游舒了一口气,心中好受很多,忙爬将起来,“吞吞吐吐道:“张兄,……过奖了。我们还是退出此地为好。”众人皆亡魂大冒,不少人伤筋动骨,血流不止,生怕有更多的竹叶杀来,纷纷退出竹海,回到游龙镇。

    翌日,望江楼,群雄纷纷谈论昨夜那惊心动魄的一幕,满腹豪气的武林人士竟然稀里糊涂就铩羽而归,重伤者不在少数,没人敢擅自行动,俱团在一起商讨应对之计。张元宗还是坐在昨日的位置上,临窗望去,青衣缓缓,雾笼烟纱,似是对神兵一事浑不在意,昨夜的惊魂不过是一场梦罢了。

    对首坐着一位白袍裹身的人,赫然是莫忆,只露出下颌部分,漫不经心地喝着茶。两人虽没有说话,却也不生分膈应,倒像是有着几十年交情的好友。

    就在这时,望江楼门口走进一人,须发皆白,眼眸淡淡,嘴角含着浅笑,面容飘逸清矍,好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手持一长幡,上书“一卦破天”四个大字。老者在堂中一站,发现群雄满座,驻足片刻,径直向张元宗这桌走来,待走近,满团和气道:“两位公子,老朽可否凑个桌?”莫忆不语,张元宗轻笑道:“前辈请坐,能与前辈有一桌之缘,也是幸事。”

    老者坐下身来,笑道:“这位公子,难得也信这机缘之事。”张元宗道:“昨日不知今日,今日不知明日,乃是世事变幻莫测。今日看昨日一目了然,明日看今日何尝不是一目了然,乃是世事已有缘定。”

    老者一怔,遂大笑道:“说得好,没想到公子有这般见地。世人常为过去所累,可知昨日之事不可追,今日之事正烦忧,明日如何却又是可以揣度的。人活一世,当挥剑斩去往昔烦忧,洒脱一点。”

    张元宗点点头问道:“前辈,今有一人,过去遭逢大难,乃至隔断亲情,心结复繁,请先生指点一二。”老者神色一敛,沉吟半刻,方道:“置于九霄之上,看芸芸众生不过蝼蚁,就这江湖而言,普通人不过是一粒沙子,就算你名动武林,盛名噪天,在这渊源历史中也不过浮尘而已,人尚且如此,那人心中的伤又何足轻重,这是人之轻。”

    “置于蚁穴之旁,众多生命皆操之人手,人对这些蝼蚁来说不究煌煌天神,世道生命亿万种,人却得天独厚,能言,能观,能思,能辨,人如此非同凡响,往日种种比之人的一生何其渺小,又何必伤怀,这是人之重。”

    莫忆握着空杯怔了许久,似是为老者的话所动,也似在思索自身不闻他语。张元宗若有所思,拱手道:“在下张元宗,初入江湖,谢先生指点。这位是莫兄,敢问先生高名?”

    老者正身缓缓道:“吾乃紫云山紫云府子虚真人,近日修炼不得突破,遂入红尘渡凡劫。”张元宗一愣,疑惑地盯着老者,瞥了一眼莫忆抽动的嘴角,微笑道:“原来是子虚仙人,失敬失敬。”遂即喝茶以掩饰自己的失礼之处。子虚突然道:“相逢就是缘,老朽愿送两位一人一卦,聊表心意。”

    子虚似是看莫忆一言不发,忙把不知从哪儿掏出的签筒伸到莫忆的面前,道:“莫公子,来一签。”莫忆不动。子虚继续道:“莫公子,来一签。”莫忆不动。子虚锲而不舍道:“莫公子……”张元宗插口道:“莫兄,来一签。”莫忆遂抬手从签筒中抽出一签,放在桌上。

    子虚忙持签看来,抑扬顿挫道:“外邪辟易,内祸难消。半生囹圄,一朝花重。”张元宗忙道:“先生,此话何解?”子虚闭眼沉思片刻,忽一停顿,道:“莫公子一生无往不利,虽遭逢百难却万邪不入,然则心结难消,唯恐有朝一日成就心魔,那时就会万劫不复。若是解开这困顿半生的心结,将是否极泰来,望莫公子突破樊笼。”莫忆向子虚微微颔首,子虚遂将此签放入签筒中,又递于张元宗面前。

    张元宗忙抽出一签递给子虚,子虚盯着卦签看了半响,紧锁眉头,疑惑不解地望了望张元宗,不语。恰在此时,一只玉手从子虚背后伸出,夺了手中的卦签,赫然是张元宗的妹妹张水衣。张水衣笑道:“大哥,你还相信算命的呢?我看看上面写了什么神神叨叨的东西。”

    不待众人反应,水衣又念道:“外邪辟易,内祸难消。半生囹圄,一朝花重。这是什么意思?老头儿,跟本姑娘解释解释。”三人闻言皆是一怔,子虚转为沉思起来,张元宗忙道:“水衣,不得无礼。子虚先生,多多见谅。”

    子虚仿佛从深思中清醒过来,缓缓道:“无妨无妨。两位公子抽中同一签,老朽倒是头遭遇到,觉得两位有莫大的缘分,若是一男一女,当喜结连理,若皆是男子,当义结金兰。”张元宗和莫忆思索这事,倒是奇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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