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他的心被牵动着-《他的悲伤有谁能懂》

    尽管参加变形计前夕肖霖已经给肖云打了预防针,告诉他山西a村经济落后、生活贫穷,要好好照顾自己,肖云还是被眼前的贫穷所震撼,在经济迅速腾飞、科技日新月异的今天,这样的贫穷与落后居然依旧堂而皇之的存在着,自己想象的还是过于美好啊!出发前夕,就知道这里的房子肯定与现代化的建筑背道而驰格格不入,但至少是不施粉黛的青砖红瓦,在蔚蓝的天空的映衬下,闪闪发亮,现实确是一处处陈旧破败的土坯房无声的诉说着它的破败与荒凉;出发前夕,也想到这里的百姓过着一贫如洗的生活,但至少有一片肥沃的土地,祖祖孙孙在这片土地上享受着一分耕耘一份收获的喜悦,现实与想象确是相距甚远,在这片贫瘠的黄土地上,多的是尘土飞扬、狂风肆虐,少的是天降恩泽、五谷丰登。如果把想象比作是婀娜多姿、独宠六宫的杨贵妃,而现实是一贫如洗、碌碌终生的浣纱女,赤裸裸的差距不言而喻。

    肖云此刻划过一丝退意,只因现实与想象差距太大,拼了命的想象此处有多么落后有多么贫穷,相比之下,自己想象出来的景象确是天堂。而后,他稍稍定了心,既来之则安之,既然无法改变,何不逆来顺受?再说,苦与痛,对他来说也已经有些麻木了!

    村里没有公路,前几日断断续续的下了雨水,似的沟壑纵横的黄土地泥泞不堪,肖云一群人的鞋子上、裤子上已经是泥迹斑斑,就像是在泥里打过滚一样。对于初来乍的人来说,平日里的这条路就已经前行困难,而此时的泥泞不堪,更是增加了行进的难度。肖云回头一看,带着大大小小摄影设备的众人一副苦不堪言的窘态,他的心情莫名的开朗起来,一瞬间回到了孩童般,竟忘记了自己也是这般窘态,只顾嘲笑满脸窘态众人,这种嘲笑自然是没有一丝恶意,就像是一群小孩子玩泥巴,明明脸上都是满满的泥渍,看到别人的大花脸忍俊不禁一样。

    他打趣的对着后面说:“大哥大姐们,你们可真会选地方哈,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多准备几双鞋子啊,这是不是应该说你们自作自受呢?”后面众人都没有与他交谈的,可能是一种职业习惯,也可能是众人对眼前的这个纨绔子弟没什么好感吧!

    知道自取没趣后,肖云耸了耸肩,继续前行。终于,来到了东道主的家里。肖云在门口一站,伸了伸懒腰,望了望四周,看着用土夯成的房子,肖云心想,下一场大雨这些东西会不会都不见了,想完,摇了摇头,嘴角露出一丝戏谑的笑,刚要推开大木门而入,立凌微出来阻止了他。

    “肖云,如果你想进去就必须让我们检查行李,因为有一些物品是我们禁止携带的,希望你能配合一下,好吗?”迫于职业操守,立凌微表面上对肖云客客气气的,但是心里却厌恶着这个明明已经成年了却还不懂人事的败家子!

    “为什么,凭什么你们要检查我的行李!”肖云眯起了眼睛,脸上透露出一丝反感。不难想象一个肆意妄为的小子怎么可能接受别人对自己的“隐私”的侵犯呢!

    立凌微此刻真的不想再搭理她,可能她第一次做导演,心智还不怎么成熟的缘故吧,只是淡淡的从嘴里说出,“给你的文件里都写着呢,再说你已经签了合同,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你是一个成年人要为自己负责。”

    听到她这么,肖云的心里难免不悦,但是怪就怪当时肖霖给他的文件他连碰都没碰吧!听她那么说完,肖云用他满是泥土的鞋,顺脚一踢,把行李箱踢到了立凌微的脚下,只听到立凌微很不爽的切的一声,她那是下意识的,连她自己就不曾察觉,不过这一幕被督导导演看到了,事后立凌微也被狠狠的挨了顿批评!

    立凌微躬下身,打开了箱子,被箱子里的东西显然是震了一震,十万块钱的现金、一台imac、两台ipad、四台iphone、一套西装和几件奢侈品衣服、一件泳衣、一瓶香水、防晒霜、保湿露、各种化妆品,最令她觉得不可理喻的是居然还有一盒杜蕾斯!立凌微看到此景甚是无语,败家子就是败家子,他是来休假还是来搞推销的啊!纨绔子弟果然不可理喻!她狠狠地瞪了肖云一眼,皱起了好看的眉!

    “钱、笔记本、ipad、手机、香水、化妆品、洗漱用品都没收了”立凌微一件件的拿了出来,然后呵了一声,道:“当然,这个也没收了!”她拿着那盒杜蕾斯在肖云的眼前晃了晃,肖云此刻的脸上似乎写着四个大字,不好意思,瞬间脸上泛起了红晕!心中默默的发怒到:谢翊这小子,放化妆品也就算了,居然偷偷往我行李箱里塞这种东西,看我回去得好好收拾他。

    肖云无所谓的说道,随便!说罢,便推开门进里面去了,进到大院的他,看到这些土式建筑,在心底一声重重的长叹,现在他心里,无非就是:自己挑的戏,含泪也要演完!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肖云踏入房中的那一刹那,瞳孔莫名的放大,究竟是什么导致了他流露出如此惊讶的表情,是令人惊讶的一贫如洗,亦或是其他。房中是这样的景象:年过古稀的奶奶满是认真的摘着不知名的野菜,饱经风霜的脸,沟壑纵横的手,目光灼灼的眼,一切,无声的诉说着和谐。为什么她的眼中有一种闪闪发亮的光芒?是因为她背井离乡的儿女已踏上了返乡的征途?是因为她躬亲抚养的孙女拥有了一次远行看世界的大好机会?是因为今天刚刚自家小田圃里撅出的野菜特别的新鲜?还是因为有客自远方来发自内心的高兴?老人,善良如她,单纯如她,热情如她,眼中盛放的光芒,只是因为有客人要来而掩不住的藏不住的欢欣雀跃。

    听到渐近的脚步声,老人微微一抬头,看到肖云,笑着说道:“你就是肖云吧,来来来,先去里面做一会吧,奶奶给你做好吃的!”奶奶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伛偻的背,一步步蹒跚着到了肖云的面前,脸上的沟沟壑壑诉说着时光的变迁岁月的流逝,只是那张满是笑意的脸,似乎让人感觉她回到了年轻的时候,果然,爱笑的女人最美,且不分年龄。这大大的笑容是她对肖云最好的欢迎。

    奶奶牵着肖云的手像早早就收拾好的房间走去。被牵起手的肖云,他能感受到老奶奶生平的苦楚和生活的艰辛,满手的老茧磨砂着他略有些粗糙的双手,他无从拒绝,这一刻,仿佛老奶奶是肖云的亲奶奶一样,肖云一步一步的跟着老奶奶的步伐,房子很小很小,脚下的路很近很近,在心里的路,却走了很远很远,一步,一步,都踩在了心尖上。

    放好行李以后,肖云坐到了前面的一个马扎上,静静的没有一丝声响,老奶奶继续摘菜,肖云环视四周,他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简单的一个家,名副其实的家徒四壁,狭小的空间内,陈列的物品屈指可数,一个陈旧的小木桌,两个马扎(奶奶和孙女一人一个),简单的盆盆罐罐,对奶奶来说,电视、电扇这种现代化的东西是一种享受不到无从想象的奢侈,而且坐在肖云做的地方就能看清楚这个房子的所有的构造,用简单简易简陋这六个字形容再合适不过,墙上挂着一副泛黄的毛泽东像,房间没有连基本的门都没有,粗略而简单的几块破布略做遮挡,房间是如此的简单,简单到肖云的心里闪过一丝心疼,心疼眼前的这位空巢老奶奶!年过古稀的奶奶,怎样挑起生活的重担?行将就木的老人,如何躬亲抚养无人问津的孙女?一贫如洗的生活,怎样满足人最基本的生活需要?陈旧简陋的房子,如何为这位苦命的老人挡去风霜遮住雨雪?

    想想以前那些自以为是艰苦卓绝的日子,看看眼前这些直激心灵不言而喻的生活,不免觉得自己以前眼界狭隘目光短浅坐井观天可笑之至。但是那一场悲伤的往事不可否认,一个过尽富贵生活的母子,一下遁入黑暗却还高傲挺立着活着,那种活下去的欲望是坚不可阻的!当然肖云的心性在那场往事中,更是讨厌的浮华的生活,更喜欢像她母亲一样敢于违抗敢于拼搏敢于贫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