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玉树琼枝作烟萝-《人生有味是清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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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老者呈了素笺给他们,清欢第一次这样认认真真地写自己的名字,一笔一划,横平竖直,连呼吸亦是小心翼翼。他们二人的名字整整齐齐地挨在一起,那素笺雪白,白纸黑字,落落分明。

    清欢小心翼翼地将那只素笺收起来,放在贴身的荷包内。弘历收起笔,向那老道士作了一揖道谢。那道士却捋着胡子,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说道:“贫道瞧这位公子的面相,实实是贵不可言哪。”

    弘历听罢怔了怔,却只微微一笑,双眸亮如星辰,道:“借您吉言。”

    两人在院里的连理树上系了红绳,就跑到后院去放天灯,幽幽的一盏红灯,在夜空中忽明忽暗,愈飘愈远。而远处紫禁城有如灯海,似万顷银河坠落,这世间的万千繁华,在这一刻也不过如此。

    两人都抬头静静地看着,清欢忽然“呀”地叫了一声:“刚刚许愿的时候我不小心将愿望说出来了,云珠说这样就不灵了。”

    弘历听了却道:“别胡说。”

    她大病初愈,不宜颠簸,两人只是共乘一骑,她坐在前面,他握着缰绳,双臂牢牢地圈着她,从清云寺到雁芝庙,那样长的路,也只是信马由缰。

    清欢终是不忍他明日还要早朝,便道:“我的伤已经好了,这样走下去,可不是得天亮了。”

    弘历却道:“永远都走不到才好呢。”

    她听他这样讲,心里头高兴,便问:“熹娘娘的病可好些了。”

    他微微一怔,道:“好多了。过两日我就来接你。”她衣领上有一圈绒绒的浮毛,随风拂到他脸上,有些痒,他心里却是又酸又痛。每走一步,与她在一起的时间却又少了一分,就像是流沙,悄无声息便逝于掌心。以后的日子,他再不敢想,仿佛自己碎成一粒一粒,慢慢地被吞噬,只余空荡荡的驱壳。如果可以,他倒宁愿永远也不要天亮。

    回到清云寺的时候,天空飘起了小雨,清欢三步并作两步已经跳上了台阶,却忽而又想起了什么,回转身来跑到他面前,他还未开口,她却忽然踮起脚尖凑上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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