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残花碎池中月 第七节-《香色愁华年》


    第(3/3)页

    方晓苒听他这话,便猜出他兴许又是为了卓依伶来找她的,于是走到他搬去天井里的一张椅子上坐下,也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看着他等着他言语。

    “你说女人都是那么难捉摸的吗?”陈子曦言语时没有看着方晓苒,兴许是心里有些不好意思,于是一面这般没头没脑的问着,一面侧过脸去看着墙角那一排大大小小的盆栽。

    陈子曦本以为自己已然说明了来意,又说了那么多话,方晓苒即便只是说些无关痛痒的劝慰之词也终归是要说一两句的。但方晓苒却依旧是沉默着,只是看着他面露一脸温婉的微笑。

    陈子曦看着她那一脸的微笑,有点不耐烦的说:“你这样一句话也不讲,只顾笑着看着我,就像我奶奶一样。”

    方晓苒于是不禁笑着问了一句,“是觉着我慈祥呢、还是温婉呢?”

    陈子曦这时一皱眉,没好气的回了句,“都不是,就觉着像反应迟钝的老太婆。”

    方晓苒一听他这样形容禁不住的笑起来,一面笑着一面说:“有时候我觉着你挺招人喜欢的。”

    陈子曦听见方晓苒于爽朗的笑声中断断续续的说出这么一句不经思忖的话来,不禁几分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又有些不好意思的侧过脸去,东看看、西瞧瞧的没有说话。

    这时方晓苒也觉着自己刚才的话说得有些不妥,于是赶紧的解释说:“你别误会,我就那么一说,没别的意思。”

    “我又没有误会什么。”陈子曦一听方晓苒这样不无几分认真的解释,一时倒没了方才的尴尬,开玩笑说,“不过你这样一解释,我倒觉着你是对我有点别的什么意思。”

    “我才没有呢?要不是见你刚才那副比小姑娘还害羞的样子,我也不会去解释。”方晓苒半开玩笑的说着,又将椅子往陈子曦的面前移了移,态度认真了几分问了一句,“说说你今天来找我什么事吧。”

    “也没什么事。”陈子曦说,“我只是觉着在依伶心里还是有我哥。我想、对她而言,我大概只是一个暂时的替补,我在她心里永远也替代不了我哥。”

    “这些你对依伶说过吗?”

    “反正不管我讲什么,她都不会当一回事的。”陈子曦言语间禁不住一脸颓丧的叹了一声,“她除了回绝我,就回笑我,在她眼里,从来也不会把我当一回事。有什么好跟她说的。”

    “你让我忽然想起小时候的我。”方晓苒面带着回忆的微笑说:“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我看中了一条橱窗里的裙子,于是每天都会挂念着那条裙子,希望有一天它会变成我的。后来我生日的那天,爸爸给我买了那条裙子。但那之后我却一次也没有穿过,我总是把它平放在床上,细细的看它,常常因为一点瑕疵而因它纠结,变得满脑子都是那个瑕疵,总想着怎样才能消去它,否则那条裙子就不是我梦想得到的那一条。后来长高了长大了,穿不上那条裙子了,也就不太在意它的瑕疵了,因为反正也穿不了了。”

    “我不明白。”

    “在依伶接受你的喜欢之前,你那时的懊恼只是因为依伶不接受你的喜欢。既然那时的你对依伶的憧憬只是那么简单,那现在已经如愿了,就应该没有烦恼才对,可是为什么却是相反呢?”方晓苒看着站起身来的陈子曦,看着他抬起头来仰望天空深深的呼吸。她明了,许多道理就像天上的云,无论是谁,只要抬起头去看一眼都能看得分明,但沉溺于懊恼的人却总习惯低着头在执着的懊恼中越陷越深,就像曾经垂目看着那条裙子的她。

    看着紧锁着眉心在那发呆的陈子曦,方晓苒站起身来,说了声,“我去沏一壶茶来,听瑾轩说,是今年的新茶,雨前的龙井。”

    而陈子曦依旧是站在原地仰望着天空,他明白方晓苒那话里的意思,只是又似乎不明白,一如此时的他依旧不清楚何以会因了爱情平添那么多的烦恼,他只觉着那许多的懊恼是在他的意志之外自由来去的,就像云在湛蓝的天上游荡一样,有时是零星的飘在清澈的天空里俨然纯白的点缀,有时却又会聚成阴郁的雨云层层堆积。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