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篇日记 请叫我酱油 上-《黄将将的日记本》


    第(2/3)页

    ……

    我妈果然从来没有变过,雷厉风行是她的性格,脱光衣服的目的是打一顿屁股和……洗澡。热辣辣的屁股坐在热滚滚的浴缸里,我心中千万匹草泥马在奔腾。

    好不容易忍受住火辣辣的“激情”,不对是疼痛,我妈又开始让我穿衣服,一式一样的方格子平角短裤,白色棉毛衫,白色棉毛裤,墨绿色绒线裤,嫩绿色鸡心领绒线衫,嫩绿色高领绒线衫,墨绿色灯芯绒长裤,墨绿色灯芯绒夹克衫。有一种圣斗士星矢穿上圣衣的感觉,而且我更牛逼,因为我穿得比他多。

    重新变回“粽子”的我终于回归自由,奶奶已经捧着万花油瓶子在门口等我敷药了,我被她拉到一边嘘寒问暖,“将将,妈妈打侬啥地方了?痛不痛?”

    我说,“没事,今天还好”,踮脚在奶奶面颊上印了一吻,奶奶脸上立即开出一朵灿烂的鲜花,抱着我亲了又亲。我妈站在一旁笑而不语,等奶奶亲够了从厨房吊柜里摸出一只空玻璃瓶给我,“将将,你去拷一瓶鲜酱油来。”新任务get。

    我怀揣着酱油票一张,端着空酱油瓶出了门,心情好极了,因为我记得余襄马上就会在我身边出现。

    拷酱油的杂货店出了弄堂左转就是,一身青布棉衣的清癯老头收了钱,抄起代表半斤重量的竹筒熟练地从半开的酱缸里舀出酱油,在瓶口插入一只漏斗用手稳住,酱油便慢慢顺着漏斗灌入空瓶里,装得满满的。这样的杂货店,这样的生活方式随着改革开放世事变迁,也从s市的日常生活面貌中彻底消失了。

    “将将!”余襄果然出现,与我的记忆吻合,在我意料之中。我转身嘻嘻笑,“香香!”小余襄穿一件大红呢外套,与她红红的小脸蛋相映成趣,一脸的喜气活泼。

    “将将,你出来做什么?”

    我举了举手中的酱油瓶,“我妈让我来拷酱油。”

    余襄噗嗤一笑,“说!你是不是又做了什么坏事被阿姨骂了,这才罚你出来拷酱油?”

    我心虚,“哪有哪有,我那么老实的,哪像你那么聪明滑头啊!”

    余襄把两只小手放在嘴前哈气,黑白分明的眼珠直盯着我的脖颈,口中喊着“我要来啦!”就冲过来在我身上呵痒,“你说不说,说不说?”

    我手里的酱油瓶几乎拿不牢掉到地上,连忙求饶,“别别,好香香,别挠了,我说,我说!”

    如果我生在战争年代,一定很容易就会做叛徒,因为我怕痒,一挠必投降……这个秘密除了家人之外,只有余襄最知道,一如我也知道余襄怕黑。我把“一叠香烟牌引发的暴力事件”绘声绘色地和余襄说了。

    她笑得前仰后合,笑得我的脸也红起来,“喂!有那么好笑吗?”

    余襄的眼珠滴溜溜转,“星矢,要不我帮你把香烟牌赢回来?”

    “你能?”

    “试试。”

    “你有牌?”

    “马上就会有。”

    我俩也不回家了,重新去309弄的角落里找到奋战至今的几个小破孩。余襄推了推我,“你去说,要再比一次。”

    为啥是我?我苦着脸伸头过去,“喂,你们玩好了吗?我又来了。”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