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挽城生平最恨血腥，童衍南陷害展格至如斯地步，她心中恨极也不曾亲手杀了童衍南。今天，佑祈郡主让她手刃五名素未谋面的人，让她气急攻心，昏迷不醒。佑祈郡主，烦劳您告诉在下，在下凭什么让你再靠近她”紫零脸色苍白如雪，唇色却极是鲜艳，唇边扬起讥诮的弧度。

    “紫大人，挽城城主如斯冷落你，让你饱受冷眼，你又何必再护着她”隋讫旋的声音含着浓重的不屑：“况且，本郡主只是投其所好罢了。”

    话音未落，冷冽的剑锋逼在咽喉处，紫零声音也是一样的冷冽：“隋讫旋，你再说一个字试试。大不了，我陪展挽城一起死在南漠。”

    我坐在房梁上，冷眼看着这一出闹剧，躺在床上的替身呼吸已经逐渐淡薄。

    “你应当感谢佑祈郡主，这一刺激你，反倒让你双腿有了知觉，否则，现在躺在床上的人就是你。”牟凉似火红衣外宽宽松松地套着隐匿身形的黑袍，半笑着冲我耳语。

    我耸耸肩：“是吗，脏了本城主的手比让我昏迷不醒更让我不舒服。”

    “师父！”下面突然响起一声哭声，我和牟凉俱是一惊，险些双双栽下去。

    我看着跪倒在床边的寄白，泪眼盈盈。

    “师父，你不是说你不会离开寄白的吗？你说话不算数！”寄白跪在床边，哭得几乎断了气，边哭边抱起“我”，一双泪眼猛地睁大，不可置信地又紧了紧怀里的人，良久满眼绝望地转身劈手夺了紫零手里的剑，转动手腕削断了隋讫旋的一束头发。

    我看她抱起床上人的时候就知道不好，如今看她削下隋讫旋头发更是心惊。以发代首，寄白相当于砍下隋讫旋的脑袋，是不要命了吗？

    .“你为什么要害我师父！”不等隋讫旋发火，寄白已经哭得几乎气绝：“师父都凉了——”

    “展挽城……”站在门口刚要进来的西门湮城呼吸一窒，被门槛绊倒，扑一样地半跪在了“我”的床前：“展挽城……怎么会，怎么会啊！”

    整个骅鸢阁，死一般的沉寂。寄白已经哭昏过去，嘴里却仍念叨着“师父”，在死寂的骅鸢阁中，扩散着彻骨的悲凉。

    “你心是真狠。”牟凉提着我的腰蒲公英般地落到了屋外，轻声叹息：“寄白有多在意你你应当比我清楚，你却为了找一个连存在都是未知的人，让她哭昏了过去。展家人的自私，真是骨子里的。”

    我刻意略过她的讽意，眉眼淡薄：“你若早来几日，我或许会改变主意。你不在，我实在难以担保现今床上躺的人不是我。”

    “八百里加急，送信人跑死了三匹千里马，吃饭睡觉都在马上，未曾停歇。我赶来时也是马不停蹄，你还要我怎么快”牟凉瞥了我一眼，显然极不满意我的理由。

    “要不是紫……”我下意识反驳，突然回过神，不由愣住：“你说，送信之人一路未曾停歇”

    “是啊，一到城主府他就昏倒了，马也累死了。”

    我转头看向屋内紫零颀长的背影，说不出话来。

    牟凉不会骗我，我比谁都清楚。我默然隔着半开的窗户看着紫零，想笑，眼眸却有些酸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