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剑心-《王妃她总是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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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约有一年的时间,我活得极为安稳,也很兴奋。从没有丝毫封荫的白身,到恪靖侯的爵位。每一道晋封的圣旨,都能让我觉得振作。后来我回想,发现除了最初的恩骑尉,别的名号都太过繁杂,我也记不大清楚。

    在九月,怀怡为我添了一个女儿。其实我明白,这个襁褓里的婴儿,会是宋府上下最尊贵的人,——她真正沾着延祚朝嫡系的血脉。虽然这或许没什么用,但我很高兴。

    后来,老孟找我,说她的忧愁。她在秋天的晚风里叹气,月光的颜色,一定一定不会比她的叹息声更像晚唐。

    那天之后,却是再没有人问我:行霈,你的剑呢?

    ……

    我不喜欢很多人,且固执认为,都有我自己的道理。然而又有何道理可言,我也不知道。

    三十岁生日那天,我看见小楼外的月光。然后闭眼,睡觉。我梦到了很多人,走马观花,自锦州到京城,娶妻生子,好如黄粱。有过缺憾,却不想弥补。在醒后,尽管有过回想,但始终很模糊。

    观我彼时日记行文,犹有慨然丈夫气。

    后来又经过很多事情,不一一而论。

    却仍有一件事情,埋在记忆深处,时不时想起。某一年初春,在漫天风沙的时候,我就挑了这样的一天,赶上马车,约上城澄,全然不顾中年人的年龄,带她去京郊散心。名为散心,实则很虔诚地喝风。

    聊了什么,我已经不大能记清楚。只是在回去的路上,有一列的白色的花。顾而笑曰:“真如棉花”。得老孟白眼一记:“不知其本名木棉耶?”

    ……

    后来,怀怡病故,我成了真正意义上的鳏夫,从此专注于父亲的角色。一叶秋风,我怀里坐着要我剥桔子的女儿,看见官员席上日渐苍老的父亲,我觉得时间过得很快——太快了。

    自此之后,我不再闲散度日,专心于齐家。田产、理账,一件一件,变得眼里容不得沙子。从这种意义来说,我和父亲,这位古板的大理寺少卿很像。

    某年春日,与摄政王在酒楼相遇,话关闲散宗室。问曰如何安置,我答,当捕之押之杀之流之。话罢,嗐然一笑,方觉自己骨子里仍是剑胆。

    这一年我四十。

    没有回锦州,没有娶桃叶,骏马已经垂然,剑却仍在匣中。父亲故去,愿久亭亭,纪平重回大理寺,宋府的人丁也兴旺了起来,但我和老孟的故事仍在继续。

    有时候我觉得愤怒,莫名的愤怒。却囿于书生,这个当年意欲逃避的称谓而无法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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