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待到入得后厅,叶知秋看到一张古朴的旧色楠木八仙桌上,已是摆好了一桌酒宴,桌旁已然坐了三个人,分列两旁坐着。 正首的位置空着,显然是秦胜的座位,左手旁坐着一位妇人,年纪约莫四十左右,体态略显丰润,气质华贵,正是秦夫人。身边还坐着一个约莫十几岁的女子,穿一身鹅黄色的鹿皮对襟小袄,一双调皮的大眼睛正瞪着对面坐着的一个男子,看年纪应该就是秦胜的一双子女。 那女子见秦胜进来,欢快的起身跳将过来挽住秦胜的胳膊,撒娇的叫了一声“爹爹,你怎么才来呀!” 然后一指那相貌颇似秦胜的男子,鼓着一张小嘴道:“大哥他欺负我!” 那夫人闻言眉头轻皱,轻叱道:“白露,休要胡说。” 那男子也是望了眼秦胜,转而有些溺爱的看着妹妹,无奈摇摇头。 “哈哈”秦胜望着自己的女儿,朗声一笑反问道:“你大哥敢欺负你?或是舍得欺负你?这鬼丫头,一定又做了什么不规矩的事情,反过来告你大哥。” 言罢宠溺的轻轻拍拍秦白露的脑袋道:“好了,休要胡闹了,今日有客人,当心人家笑话你!” 秦白露闻言才看到后面的叶知秋,不好意思的轻轻吐了下舌头。 “来来来,我与你们介绍一下”秦胜拉着叶知秋走到桌前:“此是心灯大师的弟子,今后便是我秦府之人,我待其当如子侄,你们却也要好好相待才是。” 秦胜指那妇人转头对叶知秋道:“这是便是你的婶婶。” 叶知秋赶忙对那妇人施礼道:“晚辈叶知秋,见过婶婶。” 秦夫人对叶知秋微微颌首,轻声道:“一叶落而知秋将至,好名字。我与心灯大师未有谋面,但也自听老爷常说,武林中他所敬佩之人算不得少,而景仰之人唯大师一人而已,况且我家老爷与你师父相交莫逆,叶少侠以后便作此处为家,万事切莫客套,既如此,才合情理” 秦胜微微点头,含颌而笑。 叶知秋施礼谢过秦夫人,秦胜便指着那男子道:“这便是我的儿子,秦元庚,年二十七,你二人以后当兄弟相称。” 叶知秋抱拳敬道:“秦大哥” 秦也还礼道:“叶贤弟” “未知贤弟今年多大”?秦元庚道 叶知秋还礼道“小弟年二十岁” 秦胜又指着秦白露道:“白露,你便又多了一个哥哥,但可不许瞎告状啊” 秦白露撅起嘴巴撒娇道:“哪有?” 还未等叶知秋答话,秦白露便站了起来,也施施然抱拳道:“叶哥哥,小妹秦白露!” 然后略想了一下,眨巴眨巴眼睛又道:“嗯......因为我是白露那日出生的,所以叫秦白露,今年十六岁,还请叶哥哥多多指教。” 举止胡学了一番江湖儿女做派,虽是邯郸学步,却也是可爱至极。 叶知秋赶忙还礼道:“蒙世叔和婶婶不嫌弃,已感激不尽,指教自不敢当” 秦夫人则溺爱的看着女儿,嗔怪道:“一点规矩都没有,都是你爹和你哥哥把你给惯了,还不坐下!” 秦白露对着叶知秋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吐了下舌头,才在母亲身边乖乖坐下,一番小女儿姿态煞是惹人。 秦胜呵呵一笑道:“对对,大家都坐下说话” 秦胜首先坐在了自己的主位上,叶知秋则挨着秦元庚坐下,大家依次落座,席间少不得秦家一些关怀好奇的问候,叶知秋随师父云游多年,自然也见识得多,喝酒闲谈,自不必表。 第二天一早,雪已然停了,有仆役正在院中忙碌,要把家院的路扫出来。叶知秋并没有着急起床,而是坐在床上先行打坐,将伏魔心法运行了几个周天,待气血通顺后,方才盥洗出门。 昨晚席间便听秦胜讲,秦府后山雪后风光无限,秦家兄妹便邀叶知秋待得雪停便一同上山赏雪,待叶知秋行至后院,却见此处空旷异常,只在边角有一副石桌石凳,青石铺就的地面却有无数道脚印磨痕,显然是长年累月练功所致。 叶知秋眼见四下无人,便兀自拉开架势,轻走一趟掌法,正运气行掌时,却见秦元庚和秦白露兄妹说笑着走来。 “元庚兄,白露妹妹”叶知秋站定招呼道。 秦元庚笑道“叶贤弟前段时日一路风雪,怎地如此之早,为何不多歇息一下?” “多年跟随家师行游,已然习惯,无妨的,多谢元庚兄挂怀” 秦元庚有些诧异道:“适才见贤弟在运气练功,身法缓慢,有些飘忽,却是没有见过如此功法,想必是心灯大师独门绝技吧” “此确是家师所授,名唤千佛开碑掌,行时缓慢,渐而飘忽,掌力吐纳全在筋穴内力,元庚兄好眼力,一时便已看出来了。” 这时秦白露皱皱鼻子却道:“大哥,你与叶哥哥二人行文绉绉,礼貌周全,若真是自家人,岂能如此客气的非凡?二位大哥这般,小妹如何感觉反倒失了亲近。” 秦元庚笑眯眯的看着妹妹说完,哈哈一笑,道:“小妹教训的是啊,如此一来,反倒显得生分了!” 转头对叶知秋道“不若以后你我兄弟相称,我年长几岁,你便直喊大哥,我就叫你知秋,如何?” 见叶知秋也笑着应下,秦白露心中欢喜,一脸得意之色,俏皮说道:“二位大哥,小妹这厢有礼了,今日此事,二位大哥该怎样酬谢小妹呐” 秦元庚笑道:“这丫头,这就开始邀功请赏了啊。” 叶知秋记事之起,师父待他自是极厚,但多年随师父云游天涯,四海漂泊,却从未有此归家般温情,眼见秦家兄妹这般,一时心头却有一番倦鸟投林之感,叶知秋心生感慨:“师父生前待我有如亲子,即便时日无多之时,还想着将我托之如斯,难为有如此好的大哥与妹妹,还有秦世叔与婶婶,当真不可负此情义!” 秦元庚道:“知秋,我带你到后花园,在那边等了我爹便可上山。” 三人说笑着,走过昨日饮宴的后厅,已行至后花园,秦白露那丫头一直蹦跳着在前面,时时回身催促后面的二人,与其说是秦元庚带路,莫若说是她在带路。 花园中已经扫了一条小径出来,昨日刚下过大雪,假山上厚厚的盖上一层,成了雪山;花草已被雪覆的不见了,灌木上也顶着肥厚的白雪,远望去倒有些像棉花;竹林被大雪压低,却如满弦的弯弓,秦白露随手从灌木上捧出一把雪,捏成了雪团,“呼”的一声,一个英气的姿势便将雪团投向竹林,竟是加了不弱的内力。 那雪团激射入了竹林,“啪”地击中了一根竹子,那竹子便如一张满弦大弓忽然被割断了弦一般,猛地挺起,连带着周围一根接一根,一片接一片的竹子受到惊动,俱是弹射而起,顿时间,竹头上的雪便如一片白云般呼啸过去,却是正对着她那两位哥哥。 秦元庚正与叶知秋边走边聊,猛地看到飞来的雪云,眉头微皱,脚力轻顿,运气抬手打出一掌,那雪云受到掌力,便在空中飘散了,并未飞到二人跟前,但散落的一些雪团却是纷纷扬扬的击中了正在除雪的三两个仆役,那几个仆役身上头上、肩背脖里便都落满了雪。几人被这飞来横雪打的一激灵,慌忙直起身,不自然的扭扭身子,用委屈的的眼神看着自家小姐这个罪魁祸首。 秦元庚皱眉道:“白露,又在胡闹,小心父亲罚你。” 秦白露自知闯祸,习惯性的吐了下小舌头:“人家知道打不中你的,你武功那么厉害。”然后又对那三两个仆役道:“贵叔,我不是要捉弄你们的,莫要介意哦。” 那被称作贵叔的仆役无奈道“小姐,贵叔知道,无妨的,你原本是要欺负大少爷的嘛,只是以后需少些调皮才好。” “对对,贵叔说的对,我是要往大哥那边打的,不想大哥把雪拦到了这边,才殃及了贵叔你们,应该都怪大哥的,是吧?” 贵叔怔了下,哑然无语,只得哭笑不得的继续手中的活计。 秦元庚也无奈的翻翻白眼,瞪了妹妹一眼,对同样有些忍俊的叶知秋道:“看吧,这就是咱们的宝贝妹妹......” “不许说我坏话,赶紧走,时辰不早了。”秦白露打断秦元庚的话,却是换了一副恶狠狠的样子催促着。 秦元庚笑着对叶知秋无奈的摇摇头,随着妹妹在尚未落完的雪花中继续前行。 叶知秋也忍不住笑着跟上。 转过竹林,竟是一片偌大的湖水,湖面已经结了冰,连一只小舟也被冻在了湖上。湖边有一座五丈余假山高台,台脚下有一方石碑,上面书刻《秦不识秦岭,岭亦不识秦,提刀削史笔,碧血写古今》,笔迹遒劲且不失灵动,只是碑上少了一角。台上有一座六角亭,上有一匾书《不识山亭》。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