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林青尘一心想着做上汶上候补知县,以便得到任命后好大展手段向上爬升,此时不禁有些飘然了,昂首有些拿式,笑道:“不敢!青尘是晚辈,怎敢受老前辈之礼?所谓子尊父贵,徒显师荣!晚辈仰慕老前辈神功仙术,想拜前辈为师,还望前辈不弃,收青尘为徒。”说完,他又要躬身行礼。 “哎!拜不得。”不见白英身动,已然飘身离席丈余,说道:“老夫何德何能,岂敢收徒称师?老夫东游西逛放任的惯了,可受不得荣耀,林大人若拜老夫为师,老夫羞愧汗颜无地自容,不可拜,不可拜。” 林天鸿和沈如月都已听出白英是在讽刺林青尘,俱代为觉得难堪。 林青尘面色一阵窘迫,又故作镇定说道:“噢!青尘言之突然,老前辈心中没个准备,难免会有些惊讶。这也无妨,晚辈今日且先通个话,老前辈好好考虑考虑,请务必成全了晚辈的仰慕之心。哈哈······来,老前辈请坐,咱们饮酒闲聊打发时间。” 白英却也不领情,打哈笑道:“老夫一心不可二用,一口难作二为,饮酒便好,闲聊就不必了。”他坐回椅子上,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伸出五指抓肉来吃,也不理会林青尘。 林青尘好不尴尬,只不停地斟酒,陪笑说道:“老前辈不用着急着吃,这东西有的是,等您收了晚辈为徒,弟子每天十桌八桌的孝敬您。” “哎呦!”白英把一截说不出是飞禽还是走兽的骨头往桌子上一扔,说道:“林大人唉!像这样的饭菜老夫吃一顿便心满意足,要是再吃可就造了孽喽!这一桌子的饭钱足够寻常百姓家吃喝两年了吧?可造了大孽喽!不能再吃喽!不能再吃了啊!” 林青尘脸上青红不定,说道:“老前辈言重了,这不值那么多的。” 突然,外面有一个亢奋激昂的洪亮声音说道:“运河气象果真今非昔比,大船乘风破浪如生双翼。本侯这就要见见那位奇人老先生,请尚书大人引见。” 宋礼说道:“白老先生此刻就在厅内,千岁大人请。” 说话之间,那人已走了进来。只见来人玉面如满月,形骸似龙章,举手有风姿,投足若虎移,金冠锦袍镶珠嵌玉,神貌潇洒,气韵风流,自带一派威严气象! 林天鸿,沈如月、林青尘都不禁暗自惊叹,忙起身离席,站到一旁。 宋礼说道:“千岁大人,这位就是本官说的白英白老先生。”他忙又为白英介绍:“白老先生,钦差大人马侯爷来看望您来了。” 白英起身说道:“早闻千岁大人气象不凡,今日一见果真如此,老汉白英幸会见过。” 钦差大人欣喜上前,拱手说道:“哦!白老先生果真一番道风仙韵!幸会,幸会!本侯有礼了,请坐,请坐。” 白英虽不畏高官显贵,但在钦差大人面前也不好自先就坐,只是点头微微一笑。 钦差大人笑着走上前来,执住白英一手,一同坐在了宴席前的高几旁。宋礼示意吴仁兴命人收拾走酒菜,撤净了席面。 钦差大人环视左右,正色说道:“白老先生妙笔勾勒出如此鬼斧神工之作,可真是令人叹服!皇上得知运河修缮完美无缺,龙颜大悦,迫不及待地要为老先生嘉奖褒扬,面授本侯,无论老先生要求何官何赏,皇上无不应允赐赏。此时当着众人之面,老先生欲求何职不妨先露个口风,本侯好差人到京城回话,以便裁服定冠早作准备。” 这可是天大的殊荣,古今未曾有的先例。众位大人无不“哦!”一声惊叹,肃然起敬。吴仁兴和林青尘则是艳羡又汗颜,凝目倾耳,只待白英话出。 白英含笑摇头,并不说话。 钦差大人说道:“白老先生功盖大禹,有何所求,但说无妨。” 白英摇头又笑,说道:“老夫不求赏赐,请钦差大人收回成命。” “噢!”众人又是一惊。 吴仁兴则像是被吓了一跳,有些信不过自己的眼睛和耳朵,揉了揉眼睛又挖了挖耳朵,头上的乌纱帽也被弄的歪在了一旁,两只雁翅无精打采的颤抖。他忙抬手扶正,以示庄重。 钦差大人也颇感意外,怔了片刻,说道:“这可是皇上的旨意,本侯只不过是传达圣意而已。白老先生若不出口,本侯可不好交差啊!不如这样,今日在场官员从一品大员到七品县令都有,大家取下官帽放到桌子上,让老先生任选一顶,选得那顶便做几品官职如何?” 此言一出,哗倒一片。有人觉得这简直是别出心裁的儿戏,未免有失体统,而有人则认为此乃不拘一格的推贤任能之举,倒也无可厚非。都齐齐把目光注视到尚书大人宋礼身上。 宋礼似乎也觉得有些滑稽,一笑点头说道:“此法也未尝不可啊!” 钦差大人先把自己的金冠摘下放在了桌子上,宋礼也把自己彰显尚书之职的纱帽摘下放到金冠一侧,其余各位大人纷纷效仿摘帽放好。十几顶大帽放上,桌子上已无空处。吴仁兴觉得这举措简直跟运河分水坎一样惊世骇俗,只可惜这样的好事没砸到自己头上。他自知自己官小职微,不摘有失礼数是为不敬,他摘下来却不敢挤到众位大人的帽子旁,只能捧在手上,尴尬地站在桌前。 钦差大人也不理会于他,对白英说道:“白老先生,请随意选。” 白英肃然说道:“非选不可?” “非选不可!”钦差大人笑道:“老先生不要让本侯为难嘛!请。”他目光坚定恳切,虽无怒色,却威严摄人。 白英苦涩一笑,说道:“老夫快要入土的人了,没想到这万古未曾有过的事却让我给遇上了!好吧!那我就随便选一顶吧!”说完,他负手踱步上前。 众人忙退步让开,拭目以待结果。只见白英面含轻笑,望着桌子上代表着各级权威的、做工精细、式样精美、高贵华丽的帽子仔细相看,绕桌一周,又走回原地,却一顶也未选取。众人很是疑惑,他在此事关前途命运的关键时刻意欲何为? 林青尘远远地看着一动不动,心中却犹如虎奔鹿撞,搅起了怒海狂潮,真恨不得跳上前去替白英选一顶。他甚至都在盘算着选哪一顶比较合适:钦差大人的金冠?他的金冠此刻代表着此地的最高权威,不可触犯;尚书大人的一品高帽?那无疑于捋虎须,也不合适。那选山东巡抚或河道总督那顶总可以了吧!最不济也得选济宁同知那顶啊! 白英在桌前一顶也没选,却径直走向了吴仁兴。 吴仁兴不知何意,连连退步,说道:“你······你要干嘛?” “选帽子啊!”白英一把抓过了吴仁兴胸前惊骇的哆嗦翅膀的乌纱帽,说道:“老夫就选这顶了。” “哦!”众人无不愕然。林青尘更是感到大跌眼球,大失所望,忍不住摇头惋惜。 吴仁兴追着白英说道:“我这顶最小,老先生怎么舍大取小?你还是重新再选吧。”他伸出手,欲要讨回帽子。 白英笑道:“大的太沉重了些,老夫怕压坏了脑袋,还是你这顶好些,不用再选了。”他手指挑着那顶萎靡不振的乌纱帽悠了两圈,一缩手,乌纱帽飘飞了出去,正好扣在了吴仁兴的头顶。不偏不倚,翠珠朝前,两翅向肩,大鹏展翅,竟有了蓬勃振发之象。 吴仁兴眨巴了两下眼睛,呵呵乐了起来。 “哈哈······”钦差大人纵声大笑,无奈地摇头说道:“老先生奇人行奇事,可真是出人意料啊!让你选帽择官,你便选个最小的敷衍了事,本侯真是拿你没办法!罢了,罢了!这次选的不算,等此间事了,本侯与你一同进京面圣,让皇上来裁决吧。” 白英说道:“如何又不算数了?老夫喜欢的很呢!” 钦差大人说道:“老先生喜欢,还是亲自跟皇上去说好了,本侯可做不了这个主。老先生请坐,本侯还要宣读皇上旨意。” 厅上众位大人一听钦差大人要宣读圣旨,忙戴正乌纱帽,理顺官服,跪地听宣。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