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回返中原心遗恨 来去心境两重天-《运河奇侠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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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红日如火,依稀薄雾一现即散,云淡风轻,一派海阔天空。

    林天鸿看过弟弟的伤势,又去看沈如月,问道:“休息了一夜,伤痛好些了吗?”

    沈如月说道:“好多了,上了药便不大痛了,你呢?”

    林天鸿说道:“我皮实的很,不碍事。”

    独孤冷月冷冷说道:“该起锚了,你少在我面前晃来晃去,到那条船上去。”

    林天鸿一怔,抬头看了一眼独孤冷月,又看沈如月,叹气苦笑。

    沈如月依依难舍,用哀求的语气说道:“师父······”

    未等她把话说完,独孤冷月转身进舱了。

    杜飞虎拄着东洋倭刀在官船上喊道:“林兄弟,过来吧,人家是怕你拐跑了好徒弟去,来吧,咱哥俩好好聊聊,昨天你摔白衣胖子那一招是什么功夫?有点意思。哈哈!”他笑了两声,又说道:“独孤宫主你也真是的,令爱徒和林兄弟郎才女貌般配的很,你怎么能棒打鸳鸯呢?”

    独孤冷月在舱内冷冷说道:“这是我冷月宫的事,与你们莲社堂无关,更与你漕帮白虎堂无关,用你多事?你回去告诉林青尘,我饶不了他。”

    林天鸿见独孤冷月不欢迎自己搭乘白莲教的船,也不好惹她厌烦了,对沈如月说道:“你进舱吧,我这就过去了。”说完,他招呼弟弟林天远离开。

    林天远正对几个围着巨鹤抚颈摸翅的冷月宫弟子说绘,听到喊声,便说道:“哥,你自去坐那船吧,让鹤儿驮我就是了,我好早些回寺禀报。”

    林天鸿说道:“如此最好,路上小心。”

    林天远答应一声,跃上鹤背。巨鹤拍翅而起,在空中来了个奇特惊险的翻身旋转,长鸣一声,冲天而去。冷月宫弟子瞠目结舌,惊叹不已。

    官船上的齐参将见林天鸿上了船,便命人抽掉搭板,准备起锚开船。

    杜飞虎举起手中的倭刀说道:“他娘的!趁手的大刀丢了,带这么个不刀不剑的东西回去,真是丢人!唉!钢口还不错,扔了倒也可惜,你们留着吧。”他把刀扔到船舱,拉林天鸿进船舱说话。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陆同章心中一动,说道:“齐将军,先别忙开船。”

    齐参将问道:“陆捕头还有什么事吗?我们也得早早回去复命。”

    陆同章说道:“岛上还有不少东洋倭刀,很是坚硬锋利,这种铁料在中原并不多见,不如你派人捡上船来,作为战利物证向上呈报,回去另行锻造别的兵器也好。”

    齐参将闻言大喜,笑道:“对啊!太好了!杨将军此次海上剿寇,立下的是天大的功劳,岂能没有缴获?嘿嘿!反正我们也不差这一时半会。”他得意地看着已经起航的白莲教的船,又说道:“就算晚半日起航,我们定也能超他们前头。”于是,他欢喜地吩咐属下去收拾战利。

    一捆捆东洋倭刀被送上船,有人点数登记,回报说道:“禀将军,共缴获倭寇长刀三百一十二把,短刀六把,俱是精钢打造,锋利无比。另外还有镶金木屐一双。”

    齐参将听的一呆一愣,眼瞪如牛,回过神来,说道:“哦!这么多!什么?还有镶金木屐?留······留着吧,登记······那也得登记,那是战利。”他转身进舱,说道:“哎呦!真是了不起!陆捕头,你们和杨将军不过二三十人,竟能歼灭悍匪三百余人,简直不可思议啊!厉害,厉害!佩服,佩服!”他抱拳对众人拱手。

    陆同章说道:“这还得多亏了霹雳堂那位雷公子的霹雳弹。”

    齐参将一怔,点头说道:“噢!雷公子,霹雳弹!”

    收拾妥当,众官兵满怀得胜凯旋的喜悦,没了半点失帅损卒的悲壮凄哀,兴高采烈、神情亢奋地划起了大桨。船行似箭,天不晌午,两艘官船便赶超过白莲教那船。

    两船并行时,林天鸿在窗口张望,看到灵儿正在逗哄一脸幽怨、满腹心事的沈如月。沈如月也正好望了过来。四目相望,沈如月凄婉一笑。灵儿只道是沈如月被她逗得开心了,高兴地拍手,说笑些什么。两船交过,娇容渐远,林天鸿探出身去,终于看不到了,才回过身来,心中一片茫然。

    忽然听到前面有声音问道:“哎!请问船上的军爷,可曾看到我们漕帮杜堂主和昆仑派的吕道长?”又有声音说道:“有,在后面船上呢。”

    杜飞虎闻言,扶起吕会声奔向船头,只见前面一艘大船鼓帆而来,转眼间已到近前。

    两船靠近,攀连停住,铺上搭板,杜飞虎、吕会声向众人告辞一声,上了漕帮那船。

    那船上昆仑派的人晕船如醉酒,跌撞不成步,摇摇晃晃,一步三歪,欲走上前来搀扶吕会声,说道:“吕师叔,怎么伤成这样?是谁伤了你?我们去杀了他为你报仇。”说完,竟扑到吕会声身上,弯腰吐了起来。

    那人碰到了吕会声身上的伤口,吕会声“哎呦”一声,没好气地说道:“杀什么杀?老子早杀完了,怎么现在才来?看你晕的那熊样!”他愤愤地进舱去了。

    杜飞虎转身说道:“林兄弟,你要不要过来和老哥同坐一船?”

    林天鸿一怔,想起卧虎赌坊之事,心中大不自然,便说道:“不必了,杜大哥,我随陆捕头同去吧。”又抱拳说道:“后会有期。”

    杜飞虎笑道:“也好,也好!后会有期。”抱拳一亮,进舱了。

    船行海上,不觉间很快到了晚上。林天鸿正盘坐在舱内默默运功调息,忽然听到船尾传来齐参将的声音:“他娘的!你们俩缺不缺德啊?埋到坟里的东西也敢挖,就不怕遭报应?”

    林天鸿一惊,起身两步冲到舱外,只见齐参将和两个官兵蹲在甲板上,拨弄着流光溢彩的一堆金银珠宝嘟嘟囔囔。他恨怒迸发,钢牙咬的咯咯直响,冲过去把那两个官兵提了起来,喝道:“谁干的?为什么?”他因为怒极、恨极,声音变得嘶哑,双目如喷火泣血。

    那两个官兵被林天鸿捏的骨痛欲裂,呼痛出声。

    齐参将堆笑说道:“林兄弟,别冲动,别冲动嘛!事已至此,你便是杀了他们两个也于事无补啊!我已经骂过他们了,他们也知道错了,放手吧。”

    那两个官兵疼的满头冒汗,咧着嘴说道:“王兴再怎么英雄了得,也用不着这些财宝了,埋了岂不可惜?还不如挖出来大家花差花差。”

    “混蛋!”齐参将一瞪眼,抬手打了那官兵一个耳光,喝道:“胡说八道什么?这是缴获的战资,快拿去登记入册,还得上报呢,什么花差花差?”又转头对林天鸿笑道:“林兄弟,放手吧,他们只是拿了财宝,可并未损坏王兴的身体,还把坑又填埋的完好如初,行了,放手吧。”

    林天鸿喘息更粗更重,胸口起伏剧烈,目珠晶莹闪动,似要有泪滴落,手上的力道并未减弱。那两个官兵又连声呼痛。

    齐参将见林天鸿还没有放手的意思,心中来气了,凝住笑容,脸色一变,冷冷说道:“林兄弟,林天鸿!我们追击倭寇,探寻海上失落的军民,可是在执行军务,所得战利都得充公,你有几个胆子、几条命敢阻挠?”

    林天鸿浑身打颤,怒不可遏,冷冷说道:“一个胆子,一条命足够了!”

    齐参将一愣,又一瞪眼,喝道:“林天鸿,你想造反不成?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他后退一步,手按刀柄,意欲动武。

    突然身后有一只手搭上了林天鸿的肩头,柔和绵密的内力倾注而入,林天鸿气血稍平。

    张新成说道:“算了吧,林兄弟,民不与官斗,也斗不过。我们可以杀倭寇,但绝不可以伤官兵。”

    林天鸿放手,那两个官兵落脚船上,揉着肩头,嘟囔道:“横什么?会武功了不起啊?愚夫莽汉,不识抬举,哼!”

    林天鸿不再理会,转身进舱,两滴粗大的泪水夺眶而出。

    陆同章叹气说道:“是我多嘴了,对不住王兴兄弟啊!”意味深长,既气愤又无奈,他连连叹气。

    船行非止一日,林天鸿在舱中闷坐,不与任何人交谈。齐参将对他也不如先前态度,对郑纯的眼神更是处处嫌恶,曾不止一次含沙射影地讥讽羞辱。郑纯惶恐不安,如坐针垫。

    终于到了大陆海岸,林天鸿立刻下船。郑纯更是火急火燎,也要随林天鸿下船。

    齐参将拦住郑纯说道:“慢着,你虽是倒戈投诚,也要随我们到海防营画了押听候发落。”

    郑纯骇然变色,说道:“不,不!我不能去。”

    齐参将不屑地说道:“这可由不得你!”

    林天鸿喝道:“为什么?凭什么?我看谁敢拦他?”闪身挡在了郑纯前面。

    齐参将又一瞪眼,“嗖”一声利索地拔出了刀。众官兵也纷纷拔刀。

    陆同章叹气摇头,说道:“齐将军,看在下薄面,你就不要为难郑兄弟了。他杀寇立功足可补过,既不愿去,你就放他回家吧。”

    齐参将看到林天鸿怒气勃发,张新成也有不忿之色,真怕他们动手反抗,令自己出丑,便借坡下驴,轻咳了两声,以示郑重,装模作样地说道:“看在陆捕头的金面,便先许你自行回乡。但你听好了,你以往劣迹都会存档备案,如若再犯,定斩不饶,去吧。”

    郑纯得逢大赦,躬身说道:“谢将军,小人再也不敢了。”又对陆同章说道:“谢陆捕头。”忙奔下船去了。

    齐参将招来一个小兵,吩咐说道:“你下船,快马加鞭去军中报捷,并向沿路各驿站通报喜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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