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心绪难平意蹉跎 泰山大会风波多-《运河奇侠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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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江龙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片刻,嘴唇动了动,却没说话。然后目光又转动,落到惊疑不定的林天鸿脸上时,突然变得如火般灼烈。

    漕帮飞虎堂堂主杜飞虎立时抢身而出,抡起虎头大刀便向林天鸿斩去。

    事发突然,众人无不一惊。沈如月和灵儿更是轻呼一声,几欲飞身扑救。

    只见,林天鸿虽惊不乱,身形横移两尺避开刀锋,剑在鞘中,搭上虎头刀背旁牵侧引,双脚左蹬右跨,拔身而起,从杜飞虎头顶掠过,落身在丈外。

    “果真了得!”杜飞虎赞了一声,回刀又要再斩。

    “住手!”张若虚上前拦住,说道:“杜堂主,此为何意?怎一句话不说便动手?”

    杜飞虎说道:“张真人切莫紧张,我只想探探这位小兄弟的招数,不会伤他。”

    王江龙说道:“杜兄弟,不用试了,这身法和手法都不像。”

    杜飞虎向林天鸿点头,说道:“得罪了小兄弟,刚才你这一手既快又巧,可俊的很呢!”

    林天鸿说道:“见笑了,杜堂主那一刀可也够快的。”

    杜飞虎哈哈一笑,转头对王江龙说道:“王大哥,那日在岔路口不是还有一位道兄吗?那就请出来过两招,以辩真伪。”

    王克勉不明所以,恼怒漕帮无礼,正要发作,听到杜飞虎叫战,便越众而出,说道:“杜堂主是要考校在下武功?要动手可以,不过咱们话可得先说个清楚。那日我是和王堂主在岔路口会过一面,言谈不过三言两语,实不知后来发生了什么事。他何以伤成了这般?何以要来我泰山兴师问罪?还请说个明白。”

    张若虚自也恼漕帮无礼,因自重身份,不现于神色,王克勉此言甚合他意。他便向漕帮帮主罗威抬手一拱,说道:“罗帮主,今日有众多久负盛名的宗师门主在场,定能主持公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请明言细说。”

    张若虚话音一落,群雄立时出声附和,大有责怪漕帮鲁莽之意。

    丐帮的执法长老说道:“杜堂主向来沉稳,今日怎么如此耐不住性子,一上来便要打打杀杀对年轻人动手,难道是想先给众英雄们来个下马威不成?”说完,连声冷笑,大有不忿之意。

    漕帮朱雀堂堂主武金凤说道:“执法长老这话是什么意思?杜堂主只是对泰山派的一个小辈稍微试探一下,又关乎众英雄什么事了?更不关乎你丐帮什么事,你不要移花接木借题发挥为你们丐帮造势。”

    丐帮传功长老突然喝道:“咱们只是就事论事,武堂主你也不要歪曲事实。我们丐帮何曾借题发挥来着,你们对一个小辈试探什么?想卖弄手段大可来跟老叫花过两招。”他站了起来。

    “吆嗨!”武金凤凤眼一竖,便欲上前动手。

    杜飞虎抬手一拦,低声说道:“不可!以免多方树敌。”

    漕帮帮主罗威也怒目视来,似有责怪之意。武金凤才算作罢,恨恨还剑入鞘。

    杜飞虎抱拳拱手半圈,说道:“是俺老杜鲁莽了,给大伙赔不是了,请众英雄不要介意。”

    丐帮传功长老说道:“杜堂主这就对了,有话好好说,不要伤了和气嘛?更何况在场还有白莲教和冷月宫的朋友看着呢。老叫花刚才说话也有不当,也给你赔不是了。”他抱拳一拱,坐了回去。

    杜飞虎扫望了白莲教坐席处一眼,又看了张若虚一眼,然后高声说道:“诸位英雄,一个多月前卧虎镇发生的一桩惨案,大家也一定曾有耳闻。在卧虎赌坊有十几人被杀身亡,这其中有六人是我们漕帮青龙堂的兄弟,青龙堂堂主王大哥被斩断了一条手臂,折断了数根肋骨昏死过去,才侥幸逃脱一死······”

    言语至此,在场群雄无不动容,尽皆骇然。要知道,如今漕运风生水起,漕帮有钱有势,如日中天,帮内卧虎藏龙,高手如云。有人一举杀伤青龙堂七名高手,那可是老虎头上捋须、黑大王裆下掏卵,胆大包天啊。更何况凶手斩断了“混江龙王”王江龙的一根‘龙臂’?

    杜飞虎又说道:“也幸而王大哥大难不死,我们才有迹可循追查真凶。”

    听到此处,独孤冷月也忍不住一怔,沈如月和灵儿更甚。群雄都惊惑出声,急切想知道是谁敢冒犯漕帮的龙虎之威。但杜飞虎就是不直说凶手其名,说道:“其实,那伙凶徒武功不过尔尔,只是徒仗剑法怪异、轻功巧妙偷袭暗算了王大哥,才至得手。王大哥曾与一名凶手对过掌力,从力道上断定与泰山派内功力道颇为相像。而在事发当日,王大哥也曾亲见有泰山派两人在卧虎镇左近出现过。那两人便是这位道兄和刚才这位小兄弟。”说完,他手指林天鸿,双目却紧紧逼视王克勉。

    王克勉眉头一皱,望向林天鸿,意似质问。

    林天鸿微微一怔,轻轻摇头。

    张若虚双目一炯,精光闪烁,变得冷厉,说道:“克勉、天鸿,你二人可曾参与此事?”

    王克勉说道:“没有!弟子从未涉足过卧虎镇。”

    张若虚目光如箭,又盯向林天鸿。

    林天鸿不敢对视,心中暗道:“如月报父母血仇,只杀了高猛一人,可青龙堂的那些人却是因此而受牵连,虽非如月亲手所杀,也并无多少分别。如今漕帮大势寻仇,自己便算抗下此事,也必不能算罢,况且,我一人生死事小,若是累及师门和冷月宫,这风波却难以估量了。好在青尘不在,如月又躲在人后不易发现,只有托一时是一时了。”心中算定,便抬头说道:“弟子也没杀过人。天下武功万变不离其宗,有些相像也是情理之中,不知姓名,未见容貌,漕帮便来泰山兴师问罪,这理由是不是太过牵强了些?”他说的虽然坚决,话也似乎合情合理,可是心中却七上八下,着实没有底气。

    张若虚闻言,神色大缓,轻轻点头,转身说道:“罗帮主、王堂主,青龙堂的朋友遭此一难,贫道甚感痛心。但贫道深信这两个弟子品性,绝非行凶施恶之徒,更不敢欺瞒师长。望罗帮主慎重,明察凶手。”

    群雄中一些与泰山派亲厚的人附和说道:“是啊!泰山派一向行事光明磊落,怎么会做暗杀行刺之事?漕帮是不是弄错了?”

    独孤冷月听到“暗杀行刺”四字感到格外刺耳,猛然一怔,即尔又淡淡一笑。

    丐帮的传功长老说道:“罗帮主,仅凭几个招式便定人的罪名可有失妥当,也太草率了些吧!”

    又有与漕帮不睦的人说道:“什么草率?我看是处心积虑。定是眼红泰山派三届连掌‘侠冠九州’金匾,故意来泼脏水吧,这可太不够光明正大。”

    “大胆,一派胡言!”漕帮帮众有人喝叱,纷纷怒目寻望人群。罗威和四大堂主也俱是脸色阴沉,甚为恼怒。人群立时息声禁气,不再言语。

    丐帮的掌钵长老说道:“罗帮主,贵帮与我丐帮向来是礼敬无犯,老叫花也不愿得罪于你,但不得不说句公道话。刚才那年轻人说的有理,天下武功相近相通者颇多,你们真不应该揪着这一点不放。俗话说,拿贼拿赃,捉奸捉双,你们得拿出真凭实据才能服众啊,听老叫花一句劝,你们还是细细查访为妙。若真是想的‘侠冠九州’金匾,公公正正的比试一番就是了,罗帮主的武功,老叫花可一向佩服的。”

    掌钵长老是真心规劝,话也说的也还算恭敬,但由于先时丐帮传功长老和武金凤起了一番争执,罗威心中有隙,便觉得有些责怪之意了。但碍于身份,也碍于形势,罗威终算没有发作。一甩袍袖,说道:“本帮兄弟虽为江湖中人,也贯行侠义之事,但本帮做的是漕运,经营的是买卖,区区一块虚名牌匾,又岂会放在眼里?本帮主今日率众前来,只是追查真凶为我青龙堂的兄弟报仇,绝不是来较技比武夺那块牌匾的。诸位放心便是,切莫会错了意,以免大家结下不快。”

    群雄噤声,丐帮掌钵长老也不再言语。

    杜飞虎对王克勉说道:“这位道兄,既然心中坦荡,便请露两手让王堂主过过眼如何?以便还你清白。”说完,抱拳一拱,虎头刀亮起了架势。

    王克勉心知于道理、于形势都不可推辞,拔剑在手,说道:“在下心中无愧。有何所惧?请!”

    “慢着!”王江龙突然说道:“杜兄弟先退下。剑法招式可触类旁通,易于模仿,但内力劲道却是隐藏不得的。我与我本家兄弟印证一下掌力,便可断定真伪。”说完,他走上前来,抬起独臂,说道:“兄弟,得罪了。”

    王克勉说道:“无妨,哥哥尽管印证。”他也抬起一掌,抵了上去。

    双掌相交,二人身体俱是一晃,即尔分开。

    王江龙似乎颇为欣慰,说道:“不是,力道虽像,但那人远不及兄弟纯厚中正。”

    王克勉一怔,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看了一眼林天鸿,没有说话。

    杜飞虎说道:“会不会那凶手故意隐力藏巧,以乱人耳目?”

    王江龙说道:“不会,那晚是以性命相搏,凶手怎会不出全力?况且力道大有区别,绝对不是克勉兄弟。”

    王克勉一拱手,说道:“多谢哥哥还兄弟清白。”他看了一眼杜飞虎,冷哼一声,转身回列。

    杜飞虎不禁为一时失言而生愧意,说道:“得罪了王兄弟,事关重大,杜某不得不慎重。”又对林天鸿说道:“再请小兄弟来试一掌吧。”

    林天鸿也不犹豫,三两步走过去,抬掌与王江龙抵上。

    王江龙肩头一颤,目闪眉动,说道:“咦?奇怪!”

    他的声音刚落,漕帮众人尽皆肃穆以对,传出一阵兵刃细琐之声。

    王克勉和众师兄弟们也一紧张,准备应对。

    沈如月和灵儿惊恐地对望一眼,暗自戒备,一旦发生变故,立时抢身来救,至于后果,也容不得细想了。

    只见二人收力撤掌,王江龙的面色复杂难辨,像似欣慰庆幸,又像似灰心失望。深叹了一口气,说道:“得罪了,也不是你。”

    泰山派众人皆舒了一口气,俱对漕帮投以不忿的目光。

    沈如月和灵儿相视点头,以示庆幸。

    王江龙说道:“这位兄弟,你年纪尚轻,竟有如此功力真是难得。只是你体内的力道虽与那凶手大不相同,但与泰山派的也不完全相同,在下眼拙,实在分不出路数。”

    杜飞虎原本不愿与泰山派伤了和气,更不愿与之为敌,只因先时断定凶手是泰山派的,激愤之下才鲁莽出手。现在听说凶手不是泰山派的,心中大安,却又不禁为先时的不快而自责,正想着曲言回旋一番。见王江龙称赞林天鸿,便接话说的:“王大哥何出此言?泰山派武学博大精深,这小兄弟学得自然是正宗泰山派武学,你我兄弟毕竟是外人,怎能尽知其全貌?这小兄弟既然不是凶手,那便是我们的朋友,定要亲近亲近。”他又对林天鸿抱拳说道:“俺杜飞虎比你年长,就管你叫兄弟了,敢问兄弟尊姓大名?”

    林天鸿微微一笑,抱拳还礼,说道:“林天鸿,愿结交杜大哥这个朋友。”

    杜飞虎哈哈大笑,连声说好。

    王江龙走到张若虚身前,说道:“道长,在下鲁莽了,请见谅。但还请道长多加注意,那凶手的确会贵派内功。”

    张若虚点头,心中思忖,了无头绪。

    漕帮帮主罗威见事已如此,颇觉歉意,说道:“齐掌教、张真人,冒犯了,漕帮定当后补,告辞!”

    罗威旋身而走,余众来势汹汹,去势熊熊,片刻不见了人影。

    此时,日已西斜,在场群雄都已饥肠辘辘。有人嚷道:“今届泰山大会人数虽不及往届,可热闹却大胜往昔,只来暖场的便来了好几拨,只可惜被他们搅得七荤八素,连正事都耽误了。看来今天没戏了,不如就此散了,明日再比吧。”

    那人言语虽尖酸,却说的是实情,引起了不少人的共鸣。

    张若虚心知事已至此,也只有曲中求全了,便走到场中,说道:“今日意外频发,实难预料,诸位英雄莫怪,请来抽签取对,明日再比武较技如何?”

    于是,江湖各派各命门人列队抽签,又众多江湖游侠散士自组结盟,推选代表上前。

    抽签完毕,各自散去,分别被引领到山上各道观、庙宇、庵院用饭住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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