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军家属秦月芳(六)-《北京的部队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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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长利边穿衣服边说:“指导员天天和老婆在一起,是饱汉不知饿汉饥,我不是与郑秘书耍贫嘴,是说他不该搅了我的好梦。”

    “你要是羡慕别人,让老婆把家里的工作辞掉,来北京先找个事干,等你提了副营职,家属随军有了北京户口,再给她安排个合适的工作,到那时你们不就也可以天天在一起了吗!。”杨达志说。

    许长利点燃一支烟,深吸了一口说:“我和我老婆也是这么想的,但我老岳父不干,他是个生意人,每一粒脑细胞都是一颗算盘珠子,特别会算计,他怕他的独生女儿跟我出来了不管他,总想让我转业回家伺候他一辈子。”

    郑启明用手扇了扇飘到眼前的烟雾对许长利说:“你怎么一起床就抽烟?首都钢厂搬到唐山以后,北京的主要污染源就是你们这些烟民的嘴巴了。你和达志的事情以后再说,我最近觉得一分队常阳的情绪好像不太正常,昨天他在院里超速行驶,还与值勤的战士拌了几句嘴。”

    “郑秘书说的很对。”杨达志说,“我昨天晚上与常阳聊了聊,这个同志近来思想是有些波动。他有个初中时的女同学,在他参军不久也来北京打工,两年前常阳转成一级士官后,两个人确定了恋爱关系。这个女孩子最近傍上了一个大她二十几岁的包工头,她想与常阳吹灯拔蜡、分道扬镳。”

    许长利摁灭烟屁股,三两下把被子叠好,一屁股坐在床上,生气地说:“吹就吹呗,有什么了不起!那个女孩子到我们队里来过几次,我们队里的俏皮鬼背地里都叫她卡门。”

    “卡门什么意思?”郑启明奇怪地问许长利。

    “卡门就是稍微窄一点的门她一过就卡住了,形容人长得胖。她胖一点也没关系,常阳全当是找了一个杨贵妃,关键是这姑娘长得长得这么说吧,把她与强奸犯在一个屋里关三天,都不用担心被。”

    郑启明听了许长利的话,笑了。

    杨达志指着许长利说:“你这个老许,这姑娘还没有与常阳完全断绝关系,你就这样糟蹋人家。”

    “也可能是等人易久,嫌人易丑的缘故,我原来觉得这个姑娘胖乎乎的还挺可爱,后来一听说她傍了个大款老头,心里边就觉得很恶心。其实男人对女人就是这样,你喜欢她时她是西施,你讨厌她时她是。”

    郑启明说:“我们的战士,特别是转成士官的战士,看到家乡的有些年轻人来北京找工作、求发展,自己也就不打算走了。他们当中,老家有女朋友的,想把女朋友动员到北京来找点事干,没有女朋友的,就想在北京打工的女孩子当中谈一个,这是新形势下的新问题。”

    “士官想在北京找女朋友不容易。”杨达志说,“在北京站住脚的女孩子,有些对男朋友的条件要求非常高,特别是那些当了领班、提成业务经理或者是手里有了一些钱的女孩子,要求男方长得帅,有房、有车,最好还能有北京户口。”

    许长利在一旁说:“长得帅,又有车的,那是象棋有团长、师长职务的,那是军棋能够越级前进的,那是跳棋黑白两边都能走的,那是围棋。现实生活中的人生之路,并不像棋道那样都能够走得通。”

    郑启明问许长利:“你天天哪来那么多俏皮话?”

    “有些是在网上看的,有些是他自己创造的。”

    杨达志替许长利回答。

    “我讲的是实话。”许长利辩解说,“部队的士官,包括我们这些基层的干部,在北京不过是路边一棵不起眼的狗尾巴草,你现在非让狗尾巴草上开出牡丹花来,那可能吗!车子、房子是靠两个人以后的奋斗赚来的,不是天上掉不来的。有些女孩子心目中的另一半是骑白马的王子,我们的士官在她们的眼睛里不过是牵黄牛的农夫。大城市二十七八岁没有结婚的女孩子都被称为剩女,我们车队有的二级、三级士官,三十大几了还不知道谈恋爱是什么滋味,高不成低不就,都在那里悬着。女孩子现在剩,将来不一定剩,她们之中的有的人,即使是一堆大便,最终也有遇见屎壳朗的那一天。而我们的士官,将来回老家的,有户口不一定能找到工作留北京的,可以找个临时工作,但是没有户口,即使将来经过打拼由草变为花,也不一定能遇见一堆合适的牛粪。终生未娶的老大爷不少,终生未嫁的老大娘你见过几个?现在倡导低碳生活,我们的有些战士已经是低叹生活了低头叹气地生活。”

    郑启明又忍不住笑了,对许长利说:“你的话越讲越有意思,与我们家秦月芳有一拼,你们两个人说话,一个不靠谱,一个不着调。说点正经的吧,我们应该关心战士们的个人生活问题,不能改变现实状况,可以立足现有条件,积极为他们出主意、想办法,这件事解决不好,就会影响他们的思想情绪和行车安全。”

    许长利听了郑启明的话,点了点头说:“郑秘书,您不巴结领导,不跑官要官,把一颗心都操在了战士们身上,五十多岁了还只是个秘书,像您这样的机关干部太少了。我们心里都清楚,凭德行和能力,您早该当领导了,您就是我们心目中的将军。我们会像您一样,把战士们的事放在心上,尽可能多给他们一些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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