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归人-《長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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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这大大小小、零零总总的物什,与那方乌锦一起,已经久久无人问津。

    小蝶手里一直握着那块玉珏,残缺的宝物已经温润起来。而她的心却阵阵凉风淡了过去,一阵涟漪起来,一眼眼看着这些东西,那涟漪就漾在了一双眼睛里,薄泪涟涟。

    薄泪中的人影在笑,没心没肺的,笑着笑着变成了另一个不爱笑的人——在小蝶看来,她是这么温婉、好看,却又那么狠辣莫测。

    你要是对他不好,那么我坊里这些银针就会像青草一样疯长到你这身迷人的皮料之上。这,是碎红对小蝶讲过的话,在明月还在咸阳的时候。

    如今想来那话语淡淡,却依旧令小蝶毛骨悚然。

    如绣坊的光阴一如南山上的流云,一片一片走过去,并无别然。

    桌子是精致的木料,泛着淡淡香气,可能是蜀地樟木,也可能是香檀。然而这些都不重要的,因为此时再多的香味也没有人身上的淡香以及银杯里的酒香撩人。

    小银杯已经擦拭得洁洁生光,杯口已满,沉沉的酒夜泛着黯黯幽光。

    大秦的酒,鸿烈、畅然,是这时间最好的流水。就这么看着,甚而都不必饮,也可觉这杯中日夜倏忽漫长。

    一抹朱唇与这最好的流水亲近时,小银杯的边缘发出细微的,几不可闻的清灵声响。碎红喝下半口,放下杯来,方才拿杯的手指缓缓支在耳鬓间,脸就微微泛起桃红来。

    这个有着咸阳城最妙的手的女子,今儿个穿的那么好看。

    最好的料子已经裁剪成最合身的衣裳,公子、美姬的依稀身影两两隐隐其上。衣裳泛着淡淡的,令人安宁的香气,丝丝密密、寸寸交接着,毫不吝惜地与这副最令人感到温暖、安憩的美丽肉身亲密纠缠。肉身往上,云鬓成岚,那根雪夜里人相赠的簪子别在绵密云峨中间,尖角晓露,尾垂小玲珑,咯呤咯呤轻轻作响。

    女人喝酒,缘由大抵有二——寒冷,或者浇愁。

    看起来,碎红却不必非要什么来由

    寻暖是不必的,如绣坊的窗棂门阁,她都精心用料子处理过,可谓冬暖夏凉,再说春寒如今已经渐渐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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