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影卫-《長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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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刀客进门的时候,碎红刚点完最后一抹丹朱。对着铜镜淡淡一笑。

    下楼时步声轻微人面未见,话却从先木阁间飘下来了,蘸着香气:徐将军今天怎有空,倒是稀客。徐子嗟一只手握在腰间刀柄上——多年下来,这似乎已经成了习惯,另手随意拾了坊里一块料子端详着,笑而不语。等碎红走到跟前了才说:我只是路过,碰巧走到这里就进来了——你又怎知是我。

    碎红取了小银杯,启开上回明月忘带走的那个坛子,秦酒鸿烈早已名噪山东,刀客接到手里凑近及脸前,微微闭了双眼一嗅:我大秦美酒,醇若沉沉长夜,是这个样子。碎红满意一笑,随即淡淡道:我人固然岁渐黄花,可这双耳朵还是好使的,你们影卫那身儿金玉琳琅的动响会与几人同,再说了,你以往不也老随着他往我这讨杯酒么,那些年下来早听惯了罢。

    南山一战已名动天下,如今坊间聒噪此事情形,不输于当年咸阳宫一战之后,我手下兄弟已发现渭水一宗的青衣高手现身咸阳,暂不知为何而来,可明月却确然是就此没了踪影……徐子嗟尽饮杯中酒,眉间划过三两笔心事,静静问碎红:难道连你这里也没来过?

    碎红摇摇头,接过空空银杯搁回原处,懒懒道:他当年就是这个样子了,要么春寒料峭时候天天腻在我这里睡至红日三竿,要么跟片羽毛似的,整整苍凉一秋都不知飘到哪国姑娘的阁房去了。

    徐子嗟听着碎红话里落寞,面露些许尴尬,又把话再度转了回去:青衣渭水,寻常是不会现身的,隐匿渭上岚间,疏忽看上去确实一派云淡风清的气性,实则从来都恃才放旷,醉心盛名浩誉。碎红若有所思:喏,是么……

    徐子嗟唏嘘一声接着道:当年不过一小小青衣少年,就因听闻咸阳宫一战之盛况,居然隐瞒宗门而独自密行前往魏国,闯进万梅山庄时,卫夫人悯其年少遂无心与之交手,此人一怒之下竟力挫卫夫人几大弟子,后虽败于卫夫人,可江湖上无不藉此以斑窥豹,渭水一宗刹时风头无两。

    碎红思忖片刻,问道:此人我似乎听明月提起过,是否如今已是渭水宗主?

    徐子嗟点头道:正是,他便是如今渭宗须臾子,且不知从何途道获了消失江湖多年的燕国名剑,此剑乃燕人巧匠集朔北玄铁倚雪山灵泉所铸,名秋骊,青衣渭水剑法诡谲,素来无人见过其真实威力,如今又有名剑在手,实在风云难测。

    碎红静静听徐子嗟说着,不时若有所思,终还是脸上露了笑来:倒是有趣了,要说来,明月不也正是这个样子么,早些年便手执名剑纵横关内,可说到底我们又怎细知得他心里所想,总觉得醉心寒铁的人少了许多欢喜,心难宁歇,不定当下人已去向山东也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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