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宁可枝头抱香死(一)-《锦衣救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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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慕一听,心中更是急了。
此时有些破旧的房屋内没有其他人,一帮下人姑娘都去吃饭了去,只剩下阿桑一人,在外间房内趴着。
夏慕命管事跟老婆子在院门外等着,自己掀起草帘走了进去,一眼就看见阿桑睡在芦席土炕上,衾褥还是旧日铺的,心内竟然不知怎么才好,又瞧见阿桑披头散发,脸色煞白,心中急了,上来含泪伸手轻轻拉她,悄唤了两声。
当下阿桑因着了风,又受了其他下人的歹话,病上加病,嗽了一日,才朦胧睡了,忽闻有人唤她,强展星眸,一见是夏慕,又惊又喜,又悲又痛,忙一把死攥住他的手,哽咽了半日,方说出半句话来:“我只当再也见不得爷了。”说完便咳嗽个不住。
夏慕一听心中不是滋味,心中哽咽,一把将阿桑搂在怀着,越发抱得紧了。
阿桑一激动顿时又咳嗽了起来,急忙冲着夏慕道:“爷,你来的好,且把那茶倒半碗我喝,渴了这半日,叫半个人也叫不着。”
夏慕一听暗骂那些狗仗人势的下人,忙拭泪问:“茶在那里?”
阿桑四下瞧了瞧,指着那灶台道:“那炉台上就是。”
夏慕一听转过头看去,只见上面虽有个黑沙吊子,却不象个茶壶,只得桌上去拿了一个碗,也甚大甚粗,不象个茶碗,未到手内,先就闻得油膻之气。
无奈,夏慕只得拿了来,先拿些水洗了两次,复又用水汕过,方提起沙壶斟了半碗,只是那茶,绛红的,也太不成茶。
阿桑一笑,扶枕道:“快给我喝一口罢!这就是茶了,那里比得咱们的茶!”
夏慕听说,先自己尝了一尝,并无清香,且无茶味,只一味苦涩,只是略有茶意而已,又见阿桑口渴,方递与她。
只见阿桑如得了甘露一般,一气都灌下去了。
夏慕见此是又气又急,心疼的骂道:“这是何苦,我待你如何,你自己心里清楚,早不得我是要将你收入房里的,你又何必作贱自己,搬到这等下住的地方,你跟我从东南一路逃难来得,古人都说贫贱夫妻最是知心,我难时你都不离不弃,难道我今日富贵了,又岂有抛弃你的理了。”一面说,一面流泪。
阿桑听闻眼中也是泪珠直下,呜咽道:“爷的心我是知道的,可到底名不正言不顺,我出身又是青楼,没白的由那些小丫头背后嚼舌头,玷污了爷的英明,何况我现在病成这个样子,也不过是挨一刻是一刻,挨一日是一日,我已知横竖不过三五日的光景,就去了。只是一件事,我死也不甘心的……”
说着阿桑哽咽哭了起来,受尽了委屈:“我虽是青楼出身,却也并没有私情密意勾引爷怎样,如何叫那些丫头一口死咬定了我是个狐狸精!我太不服,今日既已担了虚名,而且临死,不是我说一句后悔的话,早知如此,我当日不该跟爷来,还不如死在那青楼里好了,现在反倒叫那些没相干的人背后骂我,爷又成为驸马,何有我容身之处!”说毕又哭。
“谁说我成了驸马就不要你了,谁又说你勾引我了!”夏慕拉着她的手,只觉瘦如枯柴,心中是又怒又疼,“且卸下这个来,等好了再戴上罢。”说着便将她的镯子卸下来,塞在枕下。
阿桑拭泪,伸手向被内将贴身穿着的一件旧红绫袄脱下,塞在夏慕手中:“这个爷收了,以后就如见我一般,爷把你的袄儿脱下来我穿,将来在棺材内独自躺着,也就象还在爷身边一样。”
夏慕一听心中翻天似的,好像阿桑不久于人世,忙宽衣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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