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酒色财权胆中刃(五)-《锦衣救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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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什么?”看到墨七欲言又止,夏慕追问起来。

    “府上的用度,这两月有些吃紧。”

    张居正听了又不吭声,张府上上下下,从眷属到仆婢,总共有十多号人,这么多人吃喝开销,说起来也是一个无底洞。单靠张居正一个人的俸禄,肯定是不够的。有时候,皇上也额外给一点奖赏,但毕竟有限。京官的大部分收入,都靠门生或各地方官员的孝敬。偏偏张居正不喜经营,平常要好的仕官朋友送点礼金杂物来,客气一番,半推半就,还是收下了,可毕竟捉襟见肘。

    张居正游历官场,想做经邦济世的伟业,因此绝不肯在人前落下什么把柄。因此,他的经济总也没有宽裕的时候。为了节省开支,有时也想裁减佣人,但抬轿的轿夫,侍弄园子的花匠,做饭的厨师,照顾幼儿的奶妈,外院的书僮,内院的丫环,似乎一个也裁减不得。

    在这么一个两难的境况下,张居正常常捉襟见肘,因此最怕谈的就是这个“钱”字儿。

    但也幸亏墨七是个能干人,由于他的筹划,家中总没有弄到入不敷出、山穷水尽的地步。有时候,张居正也风闻墨七背着他收一些地方官员的礼金,免不了要严厉地申斥几句,但也没有往深处追究。毕竟这么大一个家,一切的用度开支还得靠他维持。而且,没有他的点头,数目稍大的礼金,墨七也决不敢擅自作主的,这一点张居正心里有数。

    “用度吃紧,节省就是。”张居正慢悠悠地说,接着问,“还有其他的事吗?”

    不待墨七回答,夏慕将自己口袋的一百两银子,拿出五十两放在茶几上:“太岳兄,这些银子你先拿去,谁还没有个难时呢!挺一挺总会过去的。”

    “不不不!”张居正急忙站起,“光中,你虽说官职比我大,但是你天子近臣,又是在锦衣卫眼皮子底下办事,一切吃穿打点不是一笔小数目,这银子你还是拿回去吧。”

    夏慕笑了笑:“太岳兄见外了,就凭敬修叫我一声叔伯,这五十两银子你也要留下,否则你岂不是看不起我这个同门治学的师弟不成。”

    就在两人争执时,又有门房进来禀报:“老爷,冯保求见。”

    “快请。”张居正吩咐。墨七便随门房到外头迎客去了。

    一听冯保的名字,夏慕神情便是一凛,这冯宝可是大名鼎鼎啊。

    张居正见夏慕应该没有与裕王府的人接触过,便给他介绍起来:“光中不知,这冯公公是裕王府的太监管事,也是现在司礼监四个秉笔太监之一,在掌印太监黄锦手下,与我有些交情,知我喜好些诗画,便经常来我府上。”

    夏慕喝了口茶,听张居正这般说,他也就这般听,可背地里是什么,他跟张居正都心知明镜的。

    这张居正是徐阶学生,又是翰林院的编修,那就是下届的内阁成员,冯保结交他,也就是提前为裕王铺好道路。

    毕竟那位王爷过得可不好,自己亲爹不爱,大臣们也瞧不起,日子过得很紧,听说户部一连三年都没有给裕王府岁赐,最后还是裕王走后门,给严世藩送了一千五百两银子,户部这才把岁赐给了裕王府。

    不一会儿,墨七便领了两个人踅回书房,一脸兴奋地说:“老爷,冯公公看你来了。”

    张居正连忙起身相迎。

    因刚才是夏慕跟他自家人讲话,所以书房里只秉了一根蜡烛,光亮昏暗看不清来者,这会儿外客来了,张居正急忙让书僮点亮那盏八角玲珑宫灯。

    夏慕只见在雪亮灯光下,冯保一身青布道袍学究打扮,头上一顶儒雅可亲的程子巾。他朝张居正一揖,深沉一笑说:“张先生,冯某冒昧来访,还望海涵。”

    “哪里话。”张居正一面让坐还礼,一边回道,“刚才门房只说来客,要知道您来,我当出门迎接,失礼了,失礼了。”

    冯保提提袍角欠身坐下,说道:“先生不必多礼,是我这样吩咐的,免得人多口杂,传出去不大好。”

    冯保比张居正大了四五岁,但因是个不男不女的身子,加之保养得好,一张白净圆胖的脸上竟没有半点皱纹,看上去比张居正显得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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