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酒色财权胆中刃(二)-《锦衣救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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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在头前的老严嵩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只顾着和徐阶说话:“少升啊,今日皇上廷议倭奴之事,杨博退居侍郎,兵部平常都是由你分管,你准备如何处理胡宗宪一事?”

    徐阶知道这是严嵩故意试探自己,想着说:“东南山高林密,倭奴于此聚居,本来就持械好斗,加之地方官吏无好生之德,盘剥有加,让民不聊生,而且倭奴胆大妄为,率领叛民屡戮天子命官,攻城劫寨,甚嚣尘上,如今已经多年过去。地方督抚连年请兵请饷,朝廷一一答应调拨,如今已耗去几百万两银子,可是倭奴却越剿越多。可见这胡宗宪的办事能力,自然该严处!”

    严嵩点点头,隐晦瞧了一眼夏慕,满是褶皱的脸皮抽动:“理是这个理,奈何倭奴据险,五万官军剿了三年,自己损兵折将,却没伤着倭奴一根毫毛,这也不完全是胡宗宪的过错!”

    “这是用人不当,”徐阶丝毫不给严嵩面子,既然已经撕破脸皮,就没有必要立着牌坊,装着表子,反而决断地说,“应重新选派东南总督,陛下不是已经让潭论代理了吗。”

    严嵩立马警觉起来:“你认为潭论就做的比胡宗宪好?”

    徐阶低着头,丝毫不退一步答道:“我还是觉得潭论好。”

    严嵩脸色略一阴沉,这位“天字一号”枢臣,同时兼着六部,拔擢用人之权,被他牢牢抓在手中。此时他冷冷地说:“我已说过,这个人不能用,你要想清楚。”

    严嵩明是规劝,暗是威胁。

    徐阶苦笑一下,知道自己也不能将严嵩逼的太紧,语气顿时弱了下去:“你是首辅,凡事还是你说了算。”

    严嵩冷哼一声,背着手禹禹走去。

    说话间,几人走出会极门。

    由此北上,便是皇极门前的御道,出了御道便是午门,算是出宫了。

    夏慕无言的跟了一路,见严嵩还是要保胡宗宪的,可见胡宗宪的确是严党的人,这让夏慕比较可惜,胡宗宪给他的映像,一直都是抗倭名臣的形象,却不想堂堂东南总督,也有污点加身,虽说这功过,留给后人去说。

    可在他看来,胡宗宪投靠严党不假,私吞军饷不假,可他也除掉了汪直、徐海两大倭寇,也是实打实的功绩。

    片刻后,两大辅臣不欢而散,彻底决裂,撕开了脸皮。

    李默却对着夏慕笑了笑,也揣着心事走了,思考他下一步该何去何从。

    孤单单的金水桥上,就剩下了夏慕一个人,他回头望着暮气沉沉的皇宫大内,瞧着那层楼碧阁,金光黄瓦,不禁一叹: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六月末,七月初,风暖,趟水碧波,草长莺飞。

    只见长安大街两侧,处处张灯结彩,洋溢着欢声笑语,已经快到了清明节了不是吗?

    又是一个春秋。老话说得好,君子之泽,三世而斩。

    这句话说的不为过,严家,徐家,夏家,哪一个不终究都是三世。

    谁能万古长青,花开百日红,终究有落败的那一天。

    他来到这个乱世,未必就是要官居一品,万古长青。

    只是来到了,看到了,就不能眼看中华民族遭受东夷小丑欺负,总该试着做些什么吧。对也好,错也好,后人如何说他也好,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给大明带来了什么!

    说他宠魅君上也好,说他权臣佞臣也罢,人生在世,这些真的重要吗?

    如严嵩,如徐阶,争斗了二三十年,最后胜利了,又有什么?

    还不是黄土一培,换来三尺史书上的短短几行笔墨罢了!

    夏慕不懂这些,他只是问心无愧罢了。

    就拿胡宗宪来说,夏慕敬他是个英雄,但他跟赵文华勾结,私吞军饷,本就是错事,夏慕不得不告他!

    也许这一世跟胡宗宪的恩怨,开始于斯,也恩断于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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