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外大雨倾盆，雨刮器已经开到最大，还是来及把倾泻的雨刮干净。

    尹青遥没有再炫车技，不时地用眼角的余光看一下殷雨。

    她似乎还没有恢复，头顺势靠在后背上，眼睛闭合，只是长长的睫毛轻轻地颤动着，显示着主人并没有入睡。

    “殷雨。”尹青遥忍不住打破沉默，殷雨动了动，却没有应声。

    即使路灯在雨天里晦暗不明，他也能看清她下颔的那片青紫，衬着白嫩的肌肤，看得他也觉得有点心惊。

    他是真被气疯了，下手竟然这么重……

    心头忽然涌上一抹惆怅，随着雨点劈哩啪啦的响声，渐渐地又消散了。

    殷雨装睡，是因为她还没有想好，怎么解释和柳亚风之间的纠葛。当初她差点被侵犯的往事，牵扯了太多。尤其是父亲的刑期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她不能冒险。

    两人一路无话，沉默着到了别墅车库。

    尹青遥探过身子，替殷雨解开安全带，殷雨吃了一惊，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推开车门，逃一样地离开。

    尹青遥怔怔地看着殷雨的背影，呆呆地站住。头发已经半干，却还有一滴凝聚了半天，在这时儿颤微微地掉下来，落在他的嘴角。

    雨还在下着，绵绵密密，好像老天爷遇到了什么伤心事，哭个不休。尹青遥觉得这雨一直下到了他的心里，连胸腔里都积满了水。

    手握成拳，恨恨地击在墙面上，也不觉得丝毫疼痛，只是觉得意兴阑珊的疲惫，一下子从头蔓延到了脚上。

    尹青遥叹了口气，慢慢地上楼。路过次卧的时候，看到门缝里没有灯光透出来。

    她睡了吗？他伸出手想要推门，又犹豫着把手放下。缓缓地靠在门上，却忽然听到房间里传来若有似无的抽泣声。

    都说女人的眼泪是对付男人最强大的武器，可是那些肆虐而下的眼泪，有时候并不会让男人心生怜悯。只有这种拼命想要忍住，却怎么也忍不住的细碎呜咽，才让男人心痛。

    尹青遥推门而去，看到殷雨连头带人都埋在被子里，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他叹了口气，明明她背叛在先，他怎么做都不应该觉得过分。可是看到她一动不动躺在大理石地面上的时候，他却觉得翻江倒海似的心疼。

    “殷雨。”他伸手揭开被子，殷雨把头埋在臂弯里。

    “澡都不洗就钻进被窝，你不嫌脏我还嫌呢！”他用手抚住她的手臂，发现半条袖子已经被眼泪洇湿了，那些虽则关心明是责备的话，再也说不下去。

    “我现在就去冲个澡。”殷雨平静下来，可是勉强忍住的哭泣，还是让她的尾音带着微微的轻颤。

    “你……休息一会儿再洗吧！”尹青遥懊恼，然后霸道地说，“算了，不问你和柳亚风怎么认识的了，以后你别见他！”

    “我也不想见他，至少在……”

    父亲安全出狱之前，她不想见柳亚风。她怕自己一时忍耐不住，和他撕破脸，再生出什么变故。

    “不许你见他！”尹青遥的火气又蹭蹭蹭地往上冒，在看到殷雨脸上没有擦干净的泪痕时，又消了火气。

    “我本来就不想见，是你指定让我去作陪的。”殷雨负气反驳。因为委屈，鼻子发酸，声音都变了调子。

    尹青遥哑口无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