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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珍躺在床上，一阵剧烈咳嗽之后，好不容易吐出一口粘痰。她伸出瘦骨嶙峋的手臂，颤抖着从床头柜上取下一个水杯，喝下已经冰凉的水，轻叹一声：“嗨”。

    马珍生于1932年，是山东省昌邑县人，幼时随着父母闯关东来到关外。马珍长大后和一宋性男子结婚，夫妻俩一生无子女，49年前领养的一个女儿宋琴，现已在北京落户，就职于北京大学一所附属医院。

    马珍的丈夫已经去世十几年了，马珍也已经83岁了。养女宋琴长大后在北京工作，几十年来只是在其养父去世时来过通化一次，以后再也没有见过她的踪影。

    马珍已经病了十几天，身边无人照料，不仅孤独，生活上也十分困难。眼看着身体越来越差，马珍似乎感觉自己即将走到生命的尽头。

    马珍喝了一口凉水之后，感觉稍微舒服了一些，又躺在床上闭着双眼想着心事。

    马珍的眼皮越来越沉，她看到了丈夫宋长山向自己走来。她急忙伸出手去拉自己的丈夫，急切说道：“老头子，这么多年，你去哪里了，剩下我一个人多难过啊！”

    丈夫宋长山来到床边，拉着妻子的手，仔细地端详着她，疼爱地说：“老伴啊，你一个人在阳间生活得太苦了。我也帮不了你，我心疼啊。”

    马珍看到了久别的丈夫，心情很激动。她想坐起来，但身上好像压了一座大山，怎么也动弹不了。眼皮就像是被胶水粘住了一样，怎么也睁不开。

    马珍委屈地说：“老头子，能见到你就好啊。我这也是一天不如一天了，这一病啊，就没人管了，眼看着我也侍候不了自己了。你说说，咱们养大了的闺女，怎么也不来看看我呢？难道她对咱们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谁说不是呢？老伴啊，别埋怨了，人家的肉，咱们捂不热啊。你就当没有养活她，别想了，自己咬牙挺着吧。”丈夫说道。

    两个老人拉着手，说着话，沉浸在相互的倾诉之中。

    “咯吱！”房门突然发出刺耳的响声。这扇门早就老了，开关时总会发出难听的声音。马珍听到了声音，睁开眼睛向门口方向看了一眼，是邻居家小王走了进来。

    小王今年四十几岁，是市公安局的一个干警。他见马老太太年龄大，身体不好，一有空就过来看看，经常帮助老人解决一些生活上的难题。这几天，小王知道老人病了，每天都要过来一两次照顾老人。不知内情的人还以为小王是马珍的儿子呢。

    马珍经常对邻居们说：“我这些年，多亏了小王啊。人这一老，经常闹毛病，身边没个人照顾，过得真难啊。这几年要不是小王经常帮助我，我这把老骨头早就扔进火化炉，烧成灰喽。”

    马珍正在和丈夫唠咯，被小王一下惊醒了。她赶紧回过头找自己的丈夫，身边什么也没有。她这才回味过来，原来是一场梦。

    马珍苦笑着对小王说：“小王啊，你今天来的可真不是时候。刚才我梦见你大爷了，我和老头子正说话呢。你这一进来不要紧，把他吓走了。”

    小王笑了，说：“大娘，你这是病得时间太久了，想我大爷了。人家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这是睡觉了，才梦到大爷的。今天天气好，我领你出去透透气，你就会精神一些。”

    马珍乐了，说：“我知道是做梦，就是做梦也是好事啊，我可以和你大爷多唠一儿，要不大娘我多孤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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