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0心烦-《掐头去尾不留中间》
马年来到家后,又给何大树打过电话去,想要详细了解情况,可是他稀里糊涂的也说不清楚,只是能听到马解放在一边呜呜的哭泣声,嚷着让马年来赶紧回来,救救他的弟弟。马年来有些心烦的挂断电话,在屋子转了两圈后,打开电脑上网开始寻找著名的律师事务所。网上的的广告不少,可是看着这些名目繁多的律师自荐,他一时之间还真的不知道该怎样选择。估计那些已经名声在外的著名律师也不是自己这样的普通人能够请得起的,电视电影中的律师都是按小时收费,这和心理医生倒是一个规矩,似乎都是从国外引进来的稀罕物种,到了中国还没有被本土化。一小时多少钱,这绝对是一笔昂贵的费用支出,马年来又把自己钱包里的几张卡拿出来端详一番,总的算下来自己的资产也不过是十几万块钱而已,这还是最近一年才辛辛苦苦省吃俭用积攒下来的。他苦苦的笑笑,又把卡插回到钱包里,双手抱着头仰靠在沙发里,忽然觉得自己这辈子其实过得也挺辛苦的。
外面的天色还没有黑,广场上《小苹果》的旋律一浪高过一浪,乘凉的人们还没有下楼,翩翩起舞的大妈们已经摆好阵势操练起来。这种闹人的噪音会一直延续到九十点钟,四五个小时的折腾,让这些年过半百的老人们能够回去睡个好觉了,明天天不亮她们又会蜂拥而出,在小区里折腾够了后和上班的人群挤着公交车去公园去菜市场,总之除去工作的地方,她们的身影无处不在。
马年来把两只脚翘到茶几上,又抱起电脑继续浏览网页,不经意的又钻进专业论坛中,有人提到西亚在春季里爆发的超级流感又发生了变异,仍然在小范围内传播。很多专业人都在喷这是一条伪新闻,因为有点常识的人就知道流感一般都会在气温升高后退去,因为流感病毒也忍受不了这种高温的天气。当然也可能会有例外,那就是变异的病毒,病毒的变异,尤其是流感病毒的变异简直就是这个已知的世界中最神奇的现象之一,因为你无法预测到它到底会不会发生变异,什么时候发生变异,为什么发生变异和怎样变异,当然更不会提前知道它变异后会成为一个什么东西。马年来对它浓厚的兴趣也恰恰就在这里,明明没有任何的规律可循,可是他就是想要找到一条浅显的规则,当然如果能够像牛顿力学那样明了更是求之不得。如果能够掌握病毒的变异规则,那简直就是一把抓住了上帝的权杖,很多很多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而不只是流感疫苗的研制这么简单。
第二天早早的醒来,翻身坐起,才想到已经请了假不用上班。外面一片晴好,应该又是个骄阳似火的天气,马年来赤着脚在屋里屋外转了两圈,找出一个双肩包,收拾行李。不管怎样,还是要回去看看,了解了情况才能有所计划,考虑到肯定要用到自己在县城的几个高中同学,一会儿还要出去买几条黄鹤楼捎回去。现在国家对高档香烟搞起限价,封顶价格都是九百九十九,结果却搞得很多商店都断货,要想淘到还是要出高价钱的。幸好这两年他自己抽烟的档次也已经上去,平常都是三四十块钱的,跟烟草店的老板也熟识了,多出几个钱也能搞到这种市场上绝迹的好烟。
随便装了两件衣服,包里留下很大的一块空地方是为了能够多装几条香烟。他在小区门口吃了热干面,匆匆的赶去烟草店,敲开门,老板还睡眼惺忪。当听说马年来一口气要六条的时候,老板有些为难,说自己只是存了两条,还要从别的店里去调货,当时肯定是拿不走。马年来有些犹豫,老板很诚恳的向他推荐六十的软包,说其实这个已经很上档次,送烟送酒的其实就是那么个意思,真正要求人办事这点烟酒都不过是个敲门砖,关键还要看钞票。
上午北去的列车很多,而且学生已经提前放假,票源很是丰富,开设的售票窗口也很多,马年来轻轻松松的买票候车上车,下午三点多钟安全抵达。他提前给何大树打过电话,何成旺开着面包车早早的等在空旷的站前广场上。他刚一露头,何成旺便挥舞着手臂赶过来,马年来也朝他挥了挥手,从一群接站的黑车司机的缝隙中挤出来。两个人上了面包车,何成旺并不急着发动车子,而是看着马年来问:“哥,你是先回家啊,还是先去看守所看看我二哥?”
马年来愣了愣问:“看守所里让探望啊?”
何成旺说:“别人他们让不让看我不敢说,可是咱们去了绝对没问题,他们也得看看咱们是谁啊!”
马年来望着有点小得意的何成旺问:“怎么,你在里面有人啊?”
何成旺嘻嘻的笑着说:“咱丈人叔现在是看守所的副所长,据说还有机会弄个公安局长什么的呢!之前我也不知道,前段时间去老丈人家收麦子,在饭桌上听他们说起来,后来又跟女朋友一起来县城专门的拜访一次,这才攀上亲戚。不过这个丈人叔还真算是够意思,昨天我和我爸说是想进去看看二哥,结果一个电话过去,那边便应允了。”
马年来紧张的问:“那你有没有跟你那个丈人叔说说,让在看守所里关照着点你二哥,别让他在里面遭了罪。”
何成旺不屑的说:“这个不用别人关照了,二哥好的很呢,你也不想想他是因为什么进去的,早已经名声在外了,在那里面什么都没有实力能够证明自己的强大。放心吧,在看守所里他都能够当老大了。”
马年来叹息一声说:“那就先回家吧!先去看看你姑父,估计这会儿不知道又该怎么折腾了。”
“这你又说错了,这次姑父可是冷静了,除去偷偷摸摸的看见他掉过眼泪,其他的都一切正常,连我爹都感到奇怪呢!”
“嗯,他折腾也没用了。我们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情都要从长记议。行了,咱们也不用着急回去了,你给我讲讲这事的来龙去脉吧,昨天在电话里老舅怎么也说不明白,你二哥到底怎么杀的人,杀的都是谁,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到了现在我还是一团浆糊。”
何成旺拍着方向盘,把车窗玻璃一边摇下去,一边发动起车子说:“走,找个凉快的地方,我细细的跟你说说。这两天这事在咱这里都快要炸了锅了,不说是人人皆知吧,我看也差不多,反正大街小巷的都在议论,各种离奇的版本越来越多,有时候都让我感到糊涂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一个最正版的。”
马年来从口袋里掏出一盒黄鹤楼丢给何成旺说:“既然这样,那咱们就不急着回家了,在县城里找个干净的宾馆先住下,然后咱们再慢慢地聊,回了家也没有什么用,要想办法还得在县城这边下手。”何成旺一边点头,一边把烟揣进兜里,又接过马年来递过来的一根烟,叼在嘴上说:“哥,你会开车吗?要不这几天我给你当司机吧,反正我也没什么事。”马年来点点头问:“你不用去上班了?”
“还上什么班,我二哥出了这么大的事,当然是能帮点忙就帮点忙了,反正那个破班我也上腻了。准备着把房子收拾收拾,等结了婚就在县城搞个门脸,自己当老板,自己干,总比去给别人打工要自在。我跟我媳妇都商量好了,我们先不在县城买房了,就结婚在家里,等咱赚了大钱,到时候带着她去北京买房都行。”
“她也愿意了?”
“不愿意能怎么样?她敢不愿意,就咱这志向怎么样,当着我老丈人一家子的面儿,就这么嘡嘡嘡的一说,全把他们给镇住了。你说就没有我那个老丈人这么贼心眼的,为了考验我,还以为我是在吹牛,没过两天不知道从哪里淘换来一个破车,简直比这破面包还可怜,估计就是个相声里的九手车,非让我看看,怎么修。你猜怎么着,我用了半天,生生的给他鼓捣着了,一共才花了不到三百块钱,乐的他屁颠屁颠的。我一看这个,索性又花了二百来块钱,把全车重新刮了遍腻子,用自喷漆凑合着喷了一遍,总算是有了个车的模样。老丈人开着这破车绕着村子转了三圈,逢人就说这是他姑爷修好的。现在还开着这破车在跑出租,就是从他们镇上到各村,据说一天下来有时候也能赚个百八十的呢。不过我跟我媳妇说,就是咱走着,也坚决不能做你爸的车,他那是开车呢,简直就是在玩命。后来才知道,这破车人家已经撂了四五年,准备直接交废品站,让他看见了,就想起我来,估计到现在还没给人家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