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 请安,顺便处置香姨娘之事-《庶女的生存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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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清晨,外头已响来沉香小小声的呼唤,如情也听到声音了,痛苦地“吱”了声,忽然无比怀念起闺阁时的日子,虽然当个小小的庶女有诸多不平之处,可至少可以睡觉睡到自然醒吧,如今,当了王妃却反而不能为所欲为,天杀的,如果时光可以重来,她就不要当这个王妃了。

    李骁昨晚也睡到很晚,虽然眼晴很酸涩,但多年随父亲行军打仗,早已练就了随时清醒的准备。沉香的声音虽轻,他却第一时间便睁了眼。而如情则痛苦而不满地伸着懒腰,似乎还想睡,见她如小狗般往被子里拱去,也觉得满可怜的。但是,想着今日事情也多,也只能狠下心把她从被窝里拖了出来,“乖,等下还要向父王母妃请安,还要进宫面见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待晚上回来让你睡个够,可好?”

    如情一听还要向公婆请安,及还要进宫,哪里还敢睡,只能强忍着酸涩的眼坐起身,李骁下了床,直直地往隔间的浴室里洗澡,而如情则让周妈妈等人侍候着。

    当周妈妈瞧到如情青黑的眼,及红肿的双唇,满是青紫痕迹的脖子,再往下看,更是满脸的心痛,在无人注意的时候,在如情耳边问道:“王妃昨晚与王爷交合了?”

    如情正泡澡泡得舒服,陡然来这么一句,脸红了满面,但围在木涌边侍候自己的都是自人,这才小声道:“身子不便,没有。”低头望着胸前羞人又惊人的痕迹,又羞又怒,李骁这厮,果真是狗变的。

    周妈妈略放下心来,她就怕姑娘生得千娇百媚,王爷年轻力盛,把持不住,把王妃给强迫了。但见如情身上可观的可疑的痕迹,老脸也是一阵恼怒。

    洗了澡后,如情穿着里衣从里间出来,李骁已在下人的侍候下,穿上猩红色绣黄蟒直缀长袍,两臂及胸前皆用赤金线绣螭纹,喜气明亮的颜色穿在他身上,却不显阴柔,反而英武威挺,如情不得不感叹,抛开一切缺点不谈,这厮确有让丫头不顾一切扑倒的本钱。

    发现如情的打量,李骁回眸,望着同样喜气的大红对襟肩膀袖口处皆绣明黄锦鸡褙子,下身同色轻绢月华裙,头梳朝天如意髻,额上二指宽的雪白貂毛抹额,中间镶一颗鲜艳欲滴的红宝石,更是衬得一张玉脸儿明艳异常,灼灼生辉。

    记忆中的如情从来都是素淡且未施过粉脂的清爽之态,如今却盛妆华服,陡然生出隆重的光茫艳丽来,李骁不由得看痴了,忍不住赞道:“你戴抹额真好看。”

    屋子里这么多人,如情却少有羞涩,只淡淡地笑道:“王爷廖赞。不过是人要衣装而已。”

    如情一身锦衣华服,头上赤金双鸾纹凤如意点翠步摇微微晃动着清冷的光亮,似乎,她眼里的光茫也是清冷如斯。

    李骁笑容僵住,最终化为沉默。

    如情偷偷望着镜中盛装华服的自己,也是挺满意的,果真是人要衣装,佛要金装,这身打扮下来,还真有王妃的气派了。

    ……

    穿戴妥当后,便是去婆母的院子请安。

    年关将至,京城的冬天寒冷如冰,屋子里烧了地龙,置了炭火,丝毫不觉寒冷,陡然出了屋子,冷意顿显。

    如情披了大红真丝撒花绣蹙金线的锦鸡图案镶貂毛边斗蓬,雪白的貂毛与大红的颜色更把如情一脸的娇白更衬晶莹三分,粉嫩如刚从水里探出来的清水芙蓉。

    李骁也披着件同色蹙金绣团花纹的氅子,与如情并肩而行。

    但不知是否错觉,不管他再如何的放缓脚步,如情始终离他半步的距离,就算他有意亲近她,但总是与她隔了拳头远的距离。

    靖老王爷夫妇的住处位于王府后院正中处,一间极至华丽气派的院落,名叫“嘉欣宛”。

    如情进去时,厅外抱厦里早已肃立数名嬷子丫头,见着李骁如情,纷纷伏下身子行礼,“给王爷请安,给王妃请安。”

    如情侧头望着李骁目不斜视地踏入厅子里,自己也有样学样,只是面上一直保持着羞涩而端庄的笑来。

    待进得厅堂,靖老王爷与靖太妃早已端座高堂,旁边各坐着几个中年妇人,看穿着打扮,似是老王爷的妾室。而另一边则坐着两个年轻男子及两位年轻妇人,应该是李骁的庶兄庶弟及媳妇。再往下,一个头梳双丫髻的身穿粉色褙子的*岁的小姑娘,想必就是传说中不甚受宠的老王爷的最小的庶女吧。

    李骁夫妇进入厅常,除了老王爷夫妇外,其余诸人都起身,有的喊:“哟哟,新媳妇来了。”“王爷王妃来了”。

    也有叫“二弟,二弟妹来了”,“二哥二嫂来了”,如情望着两旁,微微地笑着,表示招呼着。然后带着忐忑心情,望了当中正坐的老王爷。

    靖老王爷年约五旬,也是一身喜气的猩红色绣螭纹长袍,虽然头发略有些斑白,但精抖擞,剑目朗目,颌下三寸胡须,面容黝黑,不怒自威,身形挺拨,毫无老态,嘴角眉眼处有几道纹路,却不影响其成熟面容。

    说实话,单论面容五官,李骁确实肖似其父,只不过五官又要比老王爷精致几分,望了保养得当秀丽清雅的靖太王妃,却是遗传了优秀基因所至。

    一个穿着体面的丫头端来一个镏银刻玉兰花的玉盘,上边放着两樽茶碗,如情端着其中一个茶碗,盈盈走向当中早已铺就好的绣繁复图案的团垫,跪下,把茶碗递到老王爷跟前,靖老王爷一边捋着胡子一边打量如情,如情从他温和的目光里看出几许欢喜,心下也略松了口气,老王爷接过茶,像征性地喝了两口,打赏了如情一对羊脂玉的扳指。

    如情又朝靖太王妃跪下敬茶,靖太王妃微笑着接过,小饮了口,便语气温和道:“昨儿大婚估计也累着你了,先起来吧。”然后从宋江家手头拿过攒金银丝海兽核桃纹的锦绒缎盒,递到如情跟前,“这是我替媳妇准备的见面礼,你好生收着,自己佩戴,或是将来传于嫡媳,都随你。”

    沉沉的盒子足以证明靖太王妃对她的承认,如情稍松了口气,恭敬诚挚地谢了恩,交到沉香手头。

    靖太王妃又温和地打量她,见她脸上的浓妆之下却也遮掩不住的憔悴,语气越发温和,“昨日可把你累着了,今日又一大早请安侍候,生受你了。不过再如何的劳累,总也得把礼数做足,先来见见骁儿的大哥大嫂,还有三弟,和弟妹。”

    然后如情又往左边走去,冲年纪约三十来岁身穿绣暗纹直缀长袍的男子施了礼,“大伯。”然后又朝一位身穿水红色镶二指滚绒压边遍绣六团花交领褙子的三十许的妇人福了身子,“大嫂。”

    靖王府的大爷关骐生得国字脸,与老王爷也有两分相像,看着精明正直的模样,对如情很是随和的样子。

    这位关骐是侍候老王爷最久的通房所生,之所以不姓李而姓关,而是老王爷在年轻时在边关的府邸糟受贼人袭击,那时老王爷身受重伤,卧床不起,无法指挥调度,所幸军师关玉堂拼命死守,耐何对方人多势从,最后关玉堂不得已命人把老王爷藏到了衣柜夹缝里,自己却惨糟断臂,虽说后来援兵很快就到,击退敌人,然关玉堂一介文弱书生惨受断臂之苦,加之留血过多,不治而亡。老王爷只来得及见他最后一面,痛哭不已。在关玉堂面前发下毒誓,关家三代单传,不能因他让关家断掉香火,老王爷承诺,今后他的第一个男孩子必过继到关家门下。

    关骐便时老王爷与通房所生之庶长子,出生后果真遵守诺言把他过继到关家门下。关家虽非大富大贵,但祖上也曾显赫辉煌过,再来关家祖业甚丰,关骐过继过去,有靖王府的帮衬,这些年来也混得水声水起,如今关骐却走的是文官路子,目前已在天津卫巡抚衙门里任司道。不算出挑的官儿,但对于一省巡抚来说,却也举足轻重。

    关骐冲李骁笑了几句:“二弟总算成家了,这下子父王母妃总可以放下心来。相信明年这个时候定能抱上个大胖孙子了。”

    李骁温柔地望了眼如情,朗笑,“承大哥喜言。”

    关骐说话爽朗,那么三爷李骑则要文静多了。因李骁排行二,夫妇二人则要起身相迎,也还了一礼,“二嫂。”

    如情也点头,腼腆道:“三叔,弟妹。”然后略作打量,李骑年纪约在二十二三之间,生得唇红齿白,气宇轩昂。而弟妹陈氏则生着张瓜子脸,黛眉凤眼,很是美艳,梳着朝天如意髻,簪着赤金点翡凤簪,鬓边的百合鬓花精致明亮,衬得一张脸儿越发娇美动人。

    三夫人陈氏年纪约在二十左右,也跟着上下打量如情,掩唇娇笑:“二嫂生得可真好看,也难怪二哥会不顾一切把你给抢了来做王妃。”

    如情心中不爽,目光冷冷射了过去,你丫的一个破落户也敢与她别苗头,当真不知死活。想着二哥知义对她提供的情报,这李家三爷只是当年早逝朱王的庶子,因朱王生母低微,虽封了王,却也无足轻重,而朱王膝下并无嫡子,只一个庶出的李骐,老王爷瞧着可怜这才过继到自己名下,虽不能承袭王爵之位,可总也衣食无忧,并还封了奉国将军的封号,享受不世之恩碌,老王爷对他也还宽厚,目前还在五军都督给弄了个不算差的差事。而李骐的媳妇门弟也不高,生父原先也是锦衣卫世袭千户,可惜后来犯了事被处决,由叔叔抚养。如情这个新人在王府确实该小心谨慎,可若是连这么个东西也敢当众打脸,可就不客气了。

    如情收回柔和的面部表情,换成冷淡的面容,淡道:“不甚光荣的事,弟妹还是休得提及才好。李家一荣俱荣,一耻俱耻,王爷做的荒唐事,父母已经是百般责备了,弟妹若是再提起来,我只当是以为弟妹认为父王对王爷罚的不够重。”

    陈氏愣了愣,望着如情冷下来的神色,不料如情居然会如此气性,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嘴。倒是三爷李骐恨声斥责了她两句,“二嫂可是二哥明媒正娶的王妃,你提以往的事做甚?少说话多做事,没人会当你是哑巴。”

    陈氏瞟了诸人冷淡的神色,暗暗后悔,喏喏退到丈夫身后去,果然不敢再吱声。

    最后是老王爷的庶女李丽,李丽十一二岁,怯生生的模样,模样还不算差,只是看着性子软懦,一脸的局促。怯生生望了如情一眼,声音细若蚊吟:“见过二嫂。”

    如情也是庶女,知道庶女过得不易,尤其这李丽的生母爬上老王爷的床不甚光彩,就算怀了孕也没改变多少际遇,反而生下李丽后就被送进庄子里去。

    老王爷也暗恨李丽的母亲坏事,对李丽并没什么感情。一个不受父亲待见的姑娘,就算嫡母对她还算不错,但想来也觉不是滋味。

    如情温和地把李丽扶了起来,赏了个厚厚的荷包,“以后都是一家人了。妹妹也别与我见外。”

    李丽神色一喜,又怯怯地望了老王爷一眼,见王爷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又落寞地低下头去。

    如情暗叹一声,虽然可怜她,可她不是圣母,至多日后对她好些,至于他们父女之间的事可就管不着了。

    接下来便是老王爷的几位姨娘,当前一位梅姨娘,老王爷通房抬的妾室。这梅姨娘年纪有些大,如情猜不出年纪,神色枯萎,虽化了浓浓的妆却也老态毕显,想必已失宠了。

    按规矩,李骁是嫡子,又是继承爵位的王爷,父亲的姨娘也只能算是半个奴才,如情也没必要向她们施礼,反倒是这些姨娘却要向如情上缴礼物。

    凤姨娘给了一枚绞金银丝的翡翠镯子,嘴里局促地道:“只是些薄礼,王妃可别嫌弃。”

    如情瞧着她满脸的皱纹及局促不安的神情,笑道:“姨娘一片心意,如何能嫌弃?”

    梅姨娘见如情神色温和,丝毫没有嫌弃之意,这才放下心来。

    接下来是凤姨娘,也就是庆安公主的生母,老王爷的侧妃,可至于为什么只能叫一声姨娘,则又有另一番故事了。

    庆安公主也是美人胚子,这凤姨娘也差不到哪儿去,只是岁月不饶人,唇角眼角都长了好些皱纹,就算厚重的妆,却也遮不住,有其女必有其母,庆安公主都是那般骄傲刁蛮,这凤姨娘也不枉多让,阴阳怪气地道:“不管我身份再如何的卑贱,可总是府里的老人了,在老王爷身边熬了大半辈子了,也有几分薄面吧,怎么这骁儿媳妇却这么不经事?听闻方家诗书传家,居然连这些礼节都给忘了?在长辈面前连杯茶都不敬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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