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锋回路转-《庶女的生存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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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想着开安郡县嫁过去过得也不如意,心头也很是愧疚。

    向夫人想到先前替儿子四处求亲的窘境,也很是感慨,“好妹妹,难为你一心为着翰哥儿着想。”那时候向家真不乍地,求亲处处碰壁,条件稍高的又不愿低嫁,条件差些的,她又不想委屈自己的儿子,一直高不成低不就的,直到后来听人说方家四姑娘品性操守为人处事针线红样样拨尖,这才起了心思的。可惜,这方家四闺女虽只是个庶出的,却颇受老子宠爱,托的媒才一开口便被拒绝了。最后,还是她这个小姑子亲自出面周旋了许久,才把亲事议了下来。

    太王妃道:“翰哥儿是我侄儿,我不帮他帮谁呢?只是嫂子,方家闺女本是低嫁,怎么嫂子还想着在这节骨眼上与她添堵?你这不是明摆着让方家难堪嘛。”顿了下,又道:“嫂子那侄女,守孝三年后,方家闺女也嫁进了门,表姑娘若因守孝而耽搁了婚事,这时候出于道义与责任,方家闺女为着名声也定是同意的。不何非要这个节骨眼让她进门?”

    向夫人心中一动,也觉得小姑子说的颇有道理。

    太王妃见她已经松动,又进一步道:“其实,嫂子真的心疼侄女,大可给她寻门好的亲事,何苦收进儿子房里让她伏低作小呢?看着是疼她,实则是害了她。”见向夫人又要解释,又道:“既然娶了媳妇,就不要拿什么侄女再塞进儿子房里了。嫂子,这是妹子的切身体会。还望嫂子切记。”

    向夫人不解,太王妃苦笑道:“还记得方如燕么?那个不要脸的,不知打哪听到了圆善大师给骁儿的算命缄言,居然又是改名又是处心结虑的设计了一切。当时我还真以为她果真是骁儿命中注定的妻子,这才勉强同意了她进门。可想着她以那样的方式算计咱家,心里就憋得难受,一心想着给她添些堵,把我那远房的侄女弄进房里来,并处处抬举。可没料到,嫡庶不分的后果居然是如此的惨痛……嫂子难不成也要走我的血路?”说起方如燕与儿子房里的事,太王妃至今仍是追悔莫及。

    向夫人沉默了会,脸色转了数遍,道:“不会的,青雯自小乖巧谨慎,断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来。”

    太王妃一声冷笑:“我那侄女看着不也乖巧懂事么?”

    “……”向夫人滞住,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太王妃见说得差不多后,又道:“该说我的我也说了,利益憋害我也分析得够清楚了,嫂子自己看着办吧。”然后起身告辞。

    向夫人连忙起身一个劲地挽留,太王妃温言笑道:“最近盈儿那丫头越发懒散了,我还是早些回去督促她,免得又给玩疯了。”

    向夫人知道这个小姑子看着平易平人,实则与娘家从来没如此亲密过,也就悻悻然作罢,但想着太王妃刚才的态度,仍是气不打一处来,冲着垂花门外消失的马车,狠狠呸了一声。然后折了回去,遇上童青雯,童青雯面上忧虑,“姑母,连太王妃都不同意我和表哥的婚事么?”

    向夫人望着侄女娇俏的脸,一阵怜惜,握着她的手,温言道:“好孩子,刚才你也听到了,我那妹妹说得也有道理,纳你进门,可就得罪了方家呀。要不,姑姑给你寻门妥当的亲事?”

    童青雯立马哭道:“姑母,我就爱表哥一人,今生今世,除了表哥以外,我谁也不嫁。姑姑,您就成全成全我吧。姑母……”

    向夫人被摇得心软,无限唏嘘,“傻孩子,我知道你对翰儿的一片心意。可是,我那妹子不同意,方家也不同意,这可如何是好?”

    童青雯咬牙:“姑母放心,为了能嫁给表哥,我去给方姑娘磕头,我一直求她,一直求她……若她真是个心善的,定会允了我的。”

    向夫人略有心动,但仍是有些为难,“这,可行吗?”

    “一定可行的。我当着人多的面求她,她为了名声,一定会答应的。”童青雯楚楚可怜的脸上出现一片惊人的坚定。

    向夫人一脸惋惜,“青雯,你这是何苦呢?你清清白白的姑娘家,伏低作小,我都不忍心了。何苦来哉,我觉得,还是另寻门亲事把你风风光光嫁了,这样岂不更好?”

    青雯摇头,“姑母,我只爱表哥一人呀。除了表哥以外,我誓死不嫁的。还有,姑姑一向疼我,我也喜欢姑姑,我不想离开姑姑,我要一直侍候在姑姑跟前。”

    向夫人一方面叹息,另一方面,又感动青雯对自己儿子的死心踏地,可欣慰的同时,又一时犯了难,方家门户高,对儿子的仕途确有助益的。可是,侄女的终身大事,也不能不顾。

    一时间,向夫人也左右为难了。

    *

    但凡有儿子的,身为母亲的,都会为着儿子的婚事担忧的。向夫人是一例。

    其实,家家户户都有本难念的经。靖王府看着风光权势薰天,靖太王妃活到这个岁数,男人安份,小妾通房全无,儿子也争气,女儿也活泼可爱,按理,这把年纪也该功成身退的,偏偏,仍是有着操不完的心。

    雕梁画栋富丽堂皇王府里,太王妃仔细打量跟前的落地式屏风,绣山水的屏风全是一针一线仔细绣上去的,绣线颜色鲜丽,景色也迷人,再以唯美精致的雕花梨木裱上,确实是美仑美奂。也盖过了稍微逊色的绣功。

    其实,真要按行家的水平来看,这绣功只能说普通,但胜在颜色鲜美,意境十足,尤其左上角那四排绣得功整的诗句,便增添了浓浓的诗情画意。

    心腹婆子宋江家的以警慎的语气道:“……奴婢已打听的一清二楚。这屏风其实是王爷从大同送往京城的驿站里半路截来的。”她仔细瞧了太王妃的脸色,又小心翼翼地斟酌了语言,“听那驿馆里的人说,这屏风其实是送往舅老爷家表少爷的。”

    太王妃脸色沉了沉,不需宋江家的说明,她也已猜出了这屏风是何人所绣,只是没料到自己一向引以为豪的儿子居然……如此胆大妄为,做出这般让人病诟的事来。

    在心里转了数遍心思,太王妃道:“骁儿这孩子,又不是十来岁的毛头小伙子,怎么还这般肆意妄为?”

    宋江家的不敢接话,只是笑道:“说不定,王爷只是喜欢这上头的绣功而已,并无他意。”

    太王妃冷哼一声:“宫里赏赐下来的无论是衣帽还是各色屏围,哪一样不是拨尖的,咱王府也有专做针线女红的,哪个不是数一数二的,偏还稀罕别人家的……骁儿这孩子,从来都不让人省心。”说着又长长一叹,命令宋江家的,“把它收了吧。看着就让人心沉。”宋江家的连忙让丫头们把屏风收起来,收进库房里,太王妃沉吟了会,“得了,为免夜长梦多,拿去烧了吧。”

    宋江家的连忙道:“太妃,这样不妥吧。王爷先前回府时,可宝贝它了。还责令下人头好生侍弄,千万别弄坏了。太妃若是擅自作主把它毁了,万一王爷回来知道后,岂不生气?”

    太王妃又想到儿子虽然大多时候都挺听自己的,可一旦下定了决心的,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不免一阵泄气,摆摆手,有气无力,“天底下还有这般无能的母亲……罢了,先收起来吧。”她揉着额角,心里颇有怨气,她在外头是人人都要敬畏三分的王妃,王府上下从来都是她说了算,可一旦儿子厉眼一瞪,声音拨高几分她就给抖上几抖,一方面暗恨自己真是无用,另一方面又头痛中……儿子已二十有四了,虽有几个妾室通房,可大都不成器,自从把方如燕休了后,京中素有闺誉的待嫁千金又不合她的眼,太皇太后所选的诸家千金倒勉强入眼,偏这小子眼生头顶,居然给拒绝了。之后她数度与她找合适的姑娘,不是嫌人家呆板无趣,就是指责人家生得不够好看。生得瘦的,就嫌人家身体弱了,恐生不出嫡子来,生得壮实的又嫌人家肥了,五大三粗;羞涩内向的,嫌人家小家子气,外向活泼些的又说是野猴子……素有京城第一美人的令国公千金,那就是百里挑一了吧,即有才华又有好品性,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端庄与活泼都是恰到好处的,这就没得挑了吧,偏那小子居然嫌人家不够白,皮肤不够红润,眼睛生得小了……林林种种,就是没一个入他的眼,简直要把她给活活气死才甘心。

    想到这里,太王妃也不禁怨气冲天的,“这一老一少的,都是不省心的,老的越活越回去,成天都要人盯着才肯吃药,小的呢,让他娶个媳妇简直拿刀架他脖子一样。如今,好不容易发现他有中意的,偏人家已订了婚事,唉,我怎么这么命苦,摊着这对不省事的父子?”

    ……

    堂堂王妃都在指责犟牛儿子的不是,那么堂堂伯府夫人,儿子优秀又一表人才,偏最近几年,总爱做些让她大动肝火的事来。

    气派的永宁伯府内,云氏的心腹婆子们俱守在屋外头,离门窗各五大步远。

    屋内,云氏伸出略显枯瘦的手,狠狠朝江允然挥去,清脆响亮的巴掌声打蒙了屋子里的下人,纷纷跪了下来求夫人息怒。云氏气得头上赤金展翅璎璃攒朱叉乱颤,脸色铁青地指着江允然漠然的脸,“你个孽子,小小年纪居然这般放浪形骸,你要气死我才甘心呀,嗯?”又见儿子始终漠然以对,更是怒不可竭,反手再一巴掌掴去,江允然白晰俊美的脸瞬间红肿起来。

    云氏忍着手上的疼痛,愤然转身怒瞪着跪在地下瑟瑟发抖的颇有姿色衣衫不整的小丫头,厉声道:“贱婢,胆敢勾引主子,你究竟有几条贱命?居然敢违背我的命令爬上主子的床。”云氏知道自己儿子的出身与相貌,颇多令人眼红,尤其防着府里的奴才爬上儿子的床,所以发现一个狠收拾一个,自不久前处置了一个妄想飞枝头的丫头,这阵子府里倒也安静,但她万万没想到,居然还敢有贱丫头胆敢冒着被杖毙的风险爬上儿子的床。

    这小丫头也是知道云氏的厉害,吓得面无人色,瑟缩地解释着,“夫人饶命,奴婢——是,是公子强拉着奴婢的——”只是她没能反抗而已。

    云氏额冒青筋,厉喝,“住嘴,死到临头还敢狡辩,来人,把这贱婢拉出去,乱棍打死。”

    “欢儿说的没错,她确是我强迫的。”江允然声音淡漠,也阻止了欢儿被外边奔进来的婆子拖出去杖毙的命运。

    “你……”云氏气得几乎倒地,自从娶了开安郡县后,这个儿子越发沉默了,并很少与媳妇同房,时常睡在书房里。

    “你媳妇才刚生下孩子,你就这般……你可对得起她?”开安郡县倒也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妻子,对于他的冷落也不强求,并还挑了细心美貌的丫头去书房服侍。如此周到细心大度的妻子,他究竟还有何不满足的。

    江允然冷漠的脸上浮现一丝冷笑:“母亲亲自挑选的媳妇自是百里挑一,又大度又贴心。可仍是不得母亲欢心。这又是为何?”

    云氏滞住,半晌无语。

    江允然冷眸瞅着她,又冷笑一声:“母亲一心一意给儿子娶了显贵媳妇,可惜仍是没给咱家带来任何益处,反被处处受累,母亲早已恼了她,如今,儿子顺着母亲的心意与她添堵,好使她识趣些,就不会再反对儿子纳妾了。母亲为何还要发这么大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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