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战和-《凤华权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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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笔趣阁手机端    http://m.biquwu.cc“如今韩国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为众矢之的。韩国区区一小国耳,距离灭国不远了,到是那百里仲华……”

    楚国朝堂上群臣议论纷纷,大多都是对这件事情的讨论。

    “百里仲华年轻有为,其谋略之高举世可见,现今韩国正处于没落之际,如果能把百里仲华拉倒我楚国来,楚国岂不是又增添一大臂力?”

    “对啊对啊!”

    “正是如此,百里仲华此人计谋高超天下皆知,只怕现在其他国家也都在打他的主意,我们可要先下手为强!”

    面对众人的热情高涨,张培青翻翻白眼,拢了拢袖子面色寡淡地泼下一桶凉水。

    “诸位莫不是想的太如意了,百里仲华那种人,根本不可能到别的国家去,就算韩国灭了他都不会走,你们的想法说到底都是空谈。”

    其他人被驳了面子,脸上不好看,冷笑道:“张大谏倒是对百里仲华了解的很呢?”

    张培青扁扁嘴。

    可不就是这样。

    她了解百里仲华,一如百里仲华对她的了解。

    虽说他们是敌人,张培青也不得不承认,他们真的是知己。

    如果百里仲华不是被韩国所累,不是被韩国那些人绊住了脚,怎么会一直施展不开真正的拳脚?她和百里仲华站的出发点不同,注定所看到的所面对的所做的都不同。

    就像现在这样,她可以借助强大的楚国为背景为所欲为,而百里仲华就只能为了弱小的韩国委曲求全。

    他太在乎韩国,这是仁义,是孝道,却也是他最大的弱点。

    所以才会被赵拓疆抓住这个弱点,叫他陷入万劫不复。

    如果真要从阴谋掌控方面算,她一直认为,赵拓疆才是金字塔的最高级。

    他不轻易出手,然而迄今为止,赵拓疆所布置下的每一个阴谋,都没有人能逃脱掌控。百里仲华也好,包括张培青自己也好。

    她和百里仲华无论是谁,每一个计谋都会考虑许许多多不得不考虑的事情,赵拓疆不同,他不顾过程,不顾后果,单纯的为了目的实现而操纵。

    这是是他的可怕之处,也是他的厉害之处。

    只可惜,这样的人早早的死了。

    也幸好他早早的死了。

    “了解不敢说,多多少少倒是知道一点。”她笑眯眯回答。

    “既然大家都知道我和百里先生是对手,那想必也知道为了调查他我花费了不少力气。百里仲华此人家族世代居于韩国,为韩国根深蒂固的氏族,其观念牢不可动。

    要想让百里仲华背韩,如同让在座诸位背楚一样。敢问在座的谁愿意抛弃自己的故土母国家族,投靠别的国家?”

    这话并没有让臣子满意。

    有一人借机讥讽道:“大谏莫不是认为那百里仲华来到楚国之后,会抢了大谏的风头?”

    最近两年张培青一人可谓名动天下,不知道嫉妒红了多少人的眼睛。

    这人话说的太直白犀利。

    顿时许多人纷纷望向她,盯着她的面色想看看张黑子什么反应。

    无辜地揉揉鼻尖,张培青扫向那人,风轻云淡地上下打量一番,然后微微一笑。

    是左庶中王善,掌管朝廷政务的一个大臣,论地位和她差不多。

    只不过论资历,她张培青可是远远比不上人家的。

    “左庶中此言差矣。”

    她道:“无论什么人,只要有真才实学,只要来到楚国,那就是我张培青的同僚,是伙伴朋友。再说了,风头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有人要是能抢走,张某真是感激不尽。”

    说完还客气朝他询问:“左庶中以为呢?”

    左庶中面色黑到了极致,他怎么会听不出来话里拐弯抹角的嘲讽。一时半会儿想不出反驳的话语,只能愤愤瞪她一眼,甩袖重重冷哼不再理会她。

    这时又有人出列说话了,是大将军奉初。

    “韩国动荡,正是攻打韩国的好机会,不如让臣率兵前去,将韩国拿下。”

    又有另一臣子出列:“臣甘愿为大将军先锋,杀入韩国!”

    楚王默不作声,将目光转向一旁的太子。

    楚荆跪坐在蒲垫上,等两人说完,才慢悠悠开口:“不可。”

    “殿下此言何解?”

    对上他们奇怪的神情,楚荆接着解释到。

    “先前楚国参与伐赵一事,引得诸小国对楚国忌惮无比。现在伐赵一事刚刚过去没多久,要是这时候楚国再出兵攻打韩国,只怕到时候首先乱起来的不是韩国,而是肥头更大的楚国。”

    他话音刚落,立马就有一道声音跟着亮堂堂响起。

    “臣赞同太子殿下的意思!”

    人们顺着声音一看,瘦高个子大黑脸,不是张培青是谁?

    “……”群臣面面相觑,尚且没有人发言,又听见她说。

    “正因为韩国是个小国,所以发生这么点动荡就会引起诸国窥伺,蠢蠢欲动。但韩国始终不过是个小国,如果有更大的利益出现,比如楚国,那么狼群会选择谁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或许你们要说楚国乃大国,强盛不可欺,然曾经的赵国也是大国,照样倾覆于一夕之间。何况想必诸位还没有忘记,咱们大楚之地的南边,还有个虎视眈眈的齐国呢。”

    朝堂上安静了一会儿。

    大将军奉初迟疑问道:“依大谏所言,韩国动不得?”

    “非也。”张培青摇摇头,“韩国动不动,楚国都不能插手,也不需要插手。我们只要加点薪柴,把火烧的更旺一把,至于锅里头的鸟死还是半死,被哪一簇火苗烧死,都不关我们的事情。”

    不需要楚国出手,诸国会一点点把韩国掀翻的。这样的小国,只要折腾一两次,自然而然就心散了。

    韩国不过是天下中的一小块,她要的是天下,只有把诱饵扔出去,才能抓到更多的鱼。

    大将军听得晕头转向,还是没搞明白到底是要不要打韩国。

    “可我们要是不打韩国,韩国的土地不就白白拱手让人了吗?”

    “韩之地距楚国遥远,又尽是蛮野鄙人,就算打下来也没多少用处。小利也,何足挂齿。”

    最重要的是,百里仲华可不是饭桶,难道如此明显的算计他会没有一点防备措施?

    不可能。

    就像世人说的一样,有百里仲华在,韩国永远不会倒下。她承认这一点,所以从头到尾,张培青就压根没想过能拿下韩国。

    再说了,她留着韩国还有用处呢。

    ——

    又两日。

    传来消息,韩太子谢罪于高彭台,痛斥幕后之人暗中杀害赵太子,栽赃于韩国,欲陷害韩国于不仁不义之境。为表清白,韩太子易登亲书血书通告天下,且甘愿以死明证。

    事情一出,天下哗然而起。

    多事之秋热闹事情一件接着一件。

    赵国刚灭了,秦陈又乱战,赵太子死在韩国了,韩太子委屈又自杀了。

    下一个会轮到哪个国家?下一个会轮到哪一个人?

    这天下,就是谋士手中的一盘棋,谁死谁活,全在他们的一念之间。

    那些人,有着天底下最锋利的刀,他们能谈笑风生间毁掉一个城池、一个国家,甚至一个种族,能在觥筹交错中将诸国切割瓜分,能凭借一人之力翻云覆雨。

    群雄逐鹿,不仅仅是国家的战争,也是谋士之间的战争。

    是生是死,是成是败,全在一计之间。

    韩太子以死明示,这一招彻底震撼了诸国,最起码他们高贵的太子可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就随随便便赔上性命。

    本来打算以此为借口纷扰韩国,现在看来也要暂缓。

    人家太子都以死明志了,你再咄咄逼人岂不是叫人看不起,在天下面前丢了面子?

    “韩国太子倒是个有魄力的人。”

    燕国王宫中,收到消息的燕王捋着胡须感慨万千。

    他敲了敲镶金的案桌面,苍老的声音透着浑浊:“那小儿叫什么名字来着?”

    一旁的宫正赶紧回答:“回禀大王,韩太子名易登。”

    “易登……易登……”燕王喃喃自语着,眼角的笑纹越来越深,“现在变成‘难登’喽,韩国没了这个太子,也差不多要玩完了。”

    宫正谦卑地佝偻着腰背,小心回了一句:“大王,听闻那韩国要将前九公子平晏接回韩国,而且……”

    他看了看半阖着眼皮子的老人,道,“而且听说韩王准备让这位九公子当太子。”

    “九公子?”

    燕王颇为诧异地抬了抬眼皮,“寡人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九公子,是哪个世家夫人的子嗣?”

    “回禀大王,九公子名平晏,其母只是个低贱的媵妾,这个九公子多年前就被贬为平民,驱逐出韩国境内。”

    “嗯?既然如此怎么又回来了。”

    “是那百里仲华出的主意,韩王一向听百里仲华的话,何况在这种时候,大概是因为那九公子是唯一能拯救韩国的人。”

    “哦?”燕王来了兴致,“这个九公子有如此本事?”

    “非也,韩九公子本名韩平晏,正是张培青身边三个护卫一个的那个平晏。”

    听见张培青的名字,燕王一下子拉下老脸,黑漆漆的难看。

    好半晌才从鼻翼里发出轻蔑的冷哼:“张培青,到哪里都能听见她的名字。”

    宫正仓皇弓腰,一言不发。

    燕王也不理会他,接着碎碎念:“张培青此人着实可恨,要不是燕国目前没有力量,寡人非得将她扒皮抽筋不可!”

    “每次听见她的名字寡人就不开心,此等竖子一日不除,难消寡人心头抑郁。”

    “若是张培青哪一日敢来我燕国,定叫她有来无回!”

    宫正不作声,心中默默吐槽。

    大王这话三五天就重复一次,他都能倒背如流了。再说了,要是张培青哪一日真的落到了燕国手中,只怕燕王高兴还来不及,哪里说什么扒皮抽筋。

    燕王捋着胡须,眯起眼睛:“易登小儿以死明志,莫非这件事情真不是韩国干的?”

    “……”

    “赵拓疆明明说是韩国,总不会是在说谎吧?那易登小儿素来狡诈,寡人看就是韩国干的,只不过现今事情泄露没得办法,只能如此了。”

    他满意地露出享受的微笑,越发觉得自己英明神武。

    “寡人看韩国就是想借着张培青的手,动用楚国力量保护韩国。张培青在楚国过的如鱼得水,那楚王和楚太子荆都极其听她的话,易登和百里小儿真是聪明。”

    宫正赶紧趁机恭维:“大王明智。”

    “哈哈哈,寡人虽说老了,脑子可清醒的很。就算韩国接回那个什么的九公子,也救不了韩国,韩国就是一块肥肉,就算张培青帮忙,楚荆和楚王可不一定会帮忙!”

    ——

    楚国王宫。

    光泰门外。

    身着庄重黑白两色朝服的俊美年轻人站在最开端,身后整整齐齐跟着数百人。这些人衣着统一,黑白两色极其刺眼醒目。

    楚国的兵士们站在两列,目不斜视。

    这群人从百米宽的道上、从士兵们中间穿过,每一个人都面色沉重庄严。阴阳两色的极端叫人难以忽略他们,悲壮而凛冽。

    最后,他们停在正殿主门口。

    “韩国百里仲华携众臣,前来迎接公子平晏。”

    他的声音很高,回荡在空旷旷广场上,似乎还能听见遥遥远远的回音。

    正殿门口高高的台阶上,楚太子还有一干臣子都站在那里。

    张培青从不起眼的角度观察下方的年轻人,耀眼的太阳光都暖化不了他苍白的脸色。纵然强行提起精神,仍然带着几分憔悴。

    看来,韩易登的死对他的打击很大呢。

    默默垂下眼睫毛,不知道为何,她想起了赵拓疆,那个曾经笑的天真问她吃糖人还是吃糖藕的少年郎。

    韩楚两国已经商讨好了,现在是接洽时间。

    只要把韩公子平晏交给他们,就完成了任务,钱货两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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