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少女秦馨-《长生傲世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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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奇不住喘气,良久后稍稍回过神来,才发现抓着的是那白衣小姐的玉臂。那小姐一身白衣在江水中浸泡后又沾满污泥失去了本来的颜色,覆脸的重纱早不知去向,露出她如墨般的青丝,如芙蓉般的秀丽玉容。

    杜奇忙费力地半支起上身,瞧清她的面孔,内心不由一阵悸动。她至多不过十四五的年纪,白晰圆润的鹅蛋脸庞,眉似新月,双目紧闭,睫毛高扬,瑶鼻秀挺如山似坟,樱桃般的小嘴似闭非闭,比那黄衣姑娘不知要美上多少倍,此刻正沉寂如熟睡了般不知生死,惊恐和疲劳的神色在她苍白的玉容上若隐若现,平添了些许憔悴。杜奇暗叫声我要死了,颤手颤脚地检视一番,发现她还有呼吸,不由心中窃喜,放下心事,正要努力爬起来,忽见江水上游的方向传来亮光,杜奇勉强抬头望去,骇然见到三艘五桅巨舰和十余艘大小船只,皆灯火通明地沿江驶来,船上人众的叫喊声隐约可闻,见其声威阵势,竟吓得他头皮发麻,忙伏贴浅滩不敢异动。

    片刻的时光,就像千百世般漫长,杜奇心中求遍所有知道或不知道的神佛保佑时,众船舰终于远去,幸好两人伏处刚好是灯火不及的黑暗范围,兼且此时仍是漫天细雨,视野不清,灯火难以及远,使两人幸而避过他们的搜寻。

    杜奇努力赶走撞心的鹿儿,几番下定决心,费尽仅余的力气,才把那白衣小姐移到江岸上的草地深处,再力尽倒下,月儿又再被飘过的浮云掩盖,两人没入江岸的暗黑里。

    杜奇一阵迷糊,再撑不下去,眼前一黑,昏睡了过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杜奇再次醒来,只见阳光遍野,身体暖融融的,而头顶却凉爽无比,与胸前脚底的热气似若透进魂魄去,使他舒服得呻吟了一声,一时间还以为仍在自己的小窝内,直至侧头看见江水在脚下方打着漩涡流过,才猛地醒起前事,不由一震,急忙坐了起来。

    杜奇见朝阳初升,四周林木环绕,寂静无人,一眼望不到对岸的大江自远方而来,在身侧匆匆流过,一时不知身在何处,更不知这是哪一天的早晨。忽然想起那白衣小姐,却已不见其踪影。杜奇一阵失落,又疑神疑鬼,怕她自己滑回江水里,忙爬了起来,左顾右盼,找遍了周围近处,仍然不见那小姐的踪迹,嘀咕道:“真是怪人,也不说一声就走了,唉,现在该咋办才好呢?”

    杜奇仍不死心,扩大范围再搜索了半天,依然不见人影,他这才惨叫一声,无力地摊开手脚躺了下来,心中念头猛转,自己虽然无意,却也是费了好大劲才把她救出来,现在却居然被她一声不响地跑掉了,早在心中把她及她家中所有在世或不在世的女性亲属反反复复地问候了无数遍,仍是不甘心,不由咬牙切齿地站了起来,暗暗发誓道:“不管你跑到哪里去,我都要找到你,完成这次任务!然后回襄阳,回骆马帮!”

    直到此刻,杜奇这才真正地在心底承认自己是骆马帮的一份子,把骆马帮的任务当成自己的事,把自己的命运与骆马帮联在一起,暗自决定以后回去即使只做一名布衣帮徒也要赖在骆马帮中不思它去。他好不容易才压下激荡起伏的心情,收拾起颓废失落的情绪来到江边,就着江水洗涮身上的污渍。

    忽然,一阵悲哀的泣声传入耳鼓,杜奇大讶,忙循声寻去,只见前面江岸凹处的江中突起的石块上坐着那位他遍寻不着的白衣小姐,正在哀哀地低声哭泣。

    杜奇喜出望外,急忙扑将过去,望着她悲戚哀伤的模样,更觉楚楚动人,一时之间心中百感交集,怨恨不满的情结早不知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呐呐好半天才说道:“你,不要哭了好吗?”

    那小姐抬起泪眼,望了杜奇一下,杜奇看见她眼睛里明净清洌得象是春天的一泓碧水,悲哀的目光中闪现出一种睿智的光芒。她垂下眼帘又抽泣了一会,才擦干眼泪,红着脸似有点娇羞但却平静地问道:“你骂够了没有?”

    杜奇只是在心中偷偷地骂过她们,却没有说出口,并不怕她听了去,但猛然间听她一问,仍不由大惊失色,惶然道:“什么?”

    那小姐道:“听不懂人话吗?”

    杜奇忽觉脸有些发烫,期期艾艾道:“这,这个……”

    那小姐道:“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中想的那些肮脏的言语,不过,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要谢谢你!”

    杜奇再次失声道:“什么?小、小姐没什么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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