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坚定的于老爹-《汉家日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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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万两!”刘捕快仰首滋的干了一杯酒,砸了咂嘴,红着眼睛道:“亲家!可别说你家黄酒,初喝软绵绵的,可这后劲还真大!是弟妹自己酿的吧!好酒啊好酒!”

    这个时候已经被彻底震惊的于老爹,完全对刘捕快的话充耳不闻,哆嗦着嘴唇,哆嗦着双手在来回数指头:“一万两!如今这上好的水浇地,一亩不过三到五两银子!这,这,这要多少亩地才能换?多少呢······。”

    于老爹来回板着手指头,却怎么也算不清。这时候于旺在旁插了一嘴:“爹!两千到三千亩上好水浇地!”

    “三千亩!额的天!”于老爹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酒杯,喃喃道:“就算是周秀才,家产也就一千多亩!就这样在庄里也是头面人物,出入前呼后拥,呼风唤雨,指使起人来,也是一个唾沫一个坑,说一不二!怕是周秀才倾家荡产,收拢所有钱财,也买不到这书吏的位置吧?就,就,就这样的价钱,还有人放着好好的人上人日子不过,去买这低贱的书吏职位?怕是失心疯了吧?!”

    “哟!小旺子行啊!”刘捕快瞥了于旺一眼:“自打小,你小子就喜欢舞刀弄枪的,你老爹咬牙送你上私塾念书,你总是哭闹着不上学,还故意恶了先生,生生把你从私塾赶出来!你这算数的本事,可是谁也不知道啊!”

    刘捕快转首又向于老爹冷笑道:“怎么着?!瞧不起我们这些贱役吗?可别忘了,每当我们这些人下乡办事,叫嚣乡里,隳突四舍,你们可不就像那些受惊的鹌鹑,缩着头,簌簌发抖,苦苦哀求?贱役?嘿嘿!有这么威风的贱役?于老焉,你可看好了,明儿我在你们庄带走那俩泥腿子,也就一句话的事儿!刘爷号令一出,谁敢不从?!”

    说着这些话,刘捕快眼睛凶光四射,透出骨子里的桀骜,一股霸气油然而生,“乐亭一虎”的风范展现无遗。于老爹对这简直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对于普通民户来说,对上刘捕快这样办差的胥吏,就犹如绵羊对上狼,除了恐惧惊吓外,剩下的就是任由屠戮。

    于老爹默然,这明朝的胥吏,说来是贱役,但却是需要专业知识与长期经验积累的工作,比如钱谷刑名、田赋统计等等,就相当具体细致。这些与县官治下的小民生计息息相关,却又是那些十年寒窗苦读,整天“子曰诗云”,袖手“空谈报国”的县官们所不熟悉、无暇学又不屑一顾的。

    所以,很多情况下,权柄倒持而被转到胥吏的手上,真正能决定平民命运的,不是官,而是吏。而吏们,将这种专业知识乃至田赋清册视为自己所有的家业,父传子、兄传弟,从而产生“官无封建而吏有封建”的奇怪现象,或者前吏可将职位卖予后任而谋利(顶首银)。

    一切事情到了胥吏手里皆有可能,辁选则可疾可迟,处分则可轻可重,财赋则可侵可化,典礼则可举可废,人命则可出可入,讼狱则可大可小,工程则可增可减。胥吏作为职业政治家,利用他们擅有的专门知识影响政治。这就难怪有花钱买胥吏的。

    成祖时,规定胥吏不能当御史,也就是作吏的不能作监察官,又规定胥吏不准考进士。这样一来彻底堵死了胥吏向上升迁,进入仕途的路径。一旦作了胥吏,就没有别的出路,一辈子就只能是吏的身份。

    官与吏显然分开两途,两个虽同样为朝廷“效忠”,然而命运却是大不相同的团体,在明代政府的观念里,胥吏另成一种流品。胥吏流品低,不能考进士,没有出身,往往是那些考不上秀才或考上秀才而再也不能考上去的人去当。读书人不到山穷水尽,是不会去作胥吏的。

    所以一旦作了胥吏,他们便获得了一种歧视性的身份,他们便不知自爱,遂尽量地舞弊作恶,业务主要靠吏员办理。时人称:“官治之实,皆吏治之耳”,吏员之下,又有胥役,州县吏员十倍于官,而胥役又十倍于吏,吏员偶有微俸,胥役则完全自理,惟有敲剥民众。既然自己身份是贱役,而每当他们欺压普通民众时,心里就会有异样特殊快感,从而变本加厉。

    而州县的狱讼,往往操之于吏书之手,为其生财捷径。刑狱生财之道主要为刁难、滞狱、重刑和指攀富户。从州县长官到吏员胥役,借刑狱刁难百姓均是拿手好戏。“一词才入,非银数钱,不差人。及至问词,大约官须五六钱,书手二三钱为例,实情稍大者贿及二三两。”“刁民大户,狱逞豪势,以酒食结纳,授词凌虐”。每日上衙门办差,他们朝穿青衣而入,暮各持金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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