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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关系。只要孩子找着就好。回去跟他好好说啊，别急。”

    高老汉像是替程东东求情似地对程石说。

    “大爷，您休息吧，我们上去了。”

    “好，快上去吧。”

    高老汉目送他们父子上楼后，才放心地回到自己的保安室。

    父子俩一进家门他对儿子说：

    “你先去洗手，我给你热饭。”

    他将饭菜重新热了一遍端到桌子上。

    “吃吧。”

    儿子一看到饭，开始感到饿了，一屁股坐下便大口大口吃起来。

    他自己则坐在沙发上抽烟。

    儿子吃完饭，洗了碗。一边往自己房间走，一边对他说：

    “爸，我吃好了，我睡觉了。”

    “牙刷了没有？”

    “还没有。”

    “先去刷牙。”

    儿子到卫生间刷牙去了。

    他决定好好跟儿子谈一谈。等儿子一从卫生间出来，他说：

    “你先过来，今天是怎么回事，给我解释一下。”

    他严厉地但尽量压低声音对儿子说。

    儿子走过来站在那里，低着头，没出声。

    “臭小子，为什么不吭气？你知道不知道，你今天把老子吓坏了？”

    “有什么好吓的，我不就是在外面多玩了会嘛。”

    “什么，多玩了一会，你看看几点了？”

    儿子不屑地朝挂钟上瞥了一眼，强词多理地说：“还不到2点钟嘛，我们有的同学有时3点钟才回家呢。”

    “什么？3点钟，你为什么不学好的，啊？这么晚不回家，他们父母不着急嘛？不吃饭、不做作业吗、不睡觉吗？”

    他越说越生气，但他仍然惊量压低声音害怕吵了左邻右舍。

    “偶尔放松一下，有什么嘛，大惊小怪。”

    儿子不服气地嘟囔着说。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我大惊小怪？”

    他厉声问道。

    “就是大惊小怪嘛。”

    儿子继续跟他犟嘴。

    他本以为儿子可能知道错了，说他几句，以后不再晚回来了，就算了。可是儿子并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还跟他还嘴。他本来努力压制的愤怒情绪终于爆发出来。

    他怒不可遏，已经顾不了妻子曾经对他的告戒。

    “兔仔子，反了你了，看我今天不好好揍你！”

    他像一个发怒的雄狮脸涨得通红，喘着粗气，怒气冲冲找来一个木板条，警示性地举了起来。

    他望着儿子，他仍然要给儿子一个机会，如果儿子此时向他认错，他也会就此罢手。因为他知道儿子虽然顽皮，可他从小就怕疼，小时候偶尔病了一听说要打针，就哇哇大哭。

    可这孩子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看见爸爸用举着的木板条威胁他，他用蔑视的目光看着那个木板条，一副无畏的模样。那意思是说，想打你就打吧。

    他彻底被激怒了，狠狠地对着儿子的屁股打下去。

    “啪”。

    儿子穿着很单薄的裤子，这一板子打下去钻心的疼。可挨了打的儿子站在那里，没有哭，就像个勇敢的战士。只是当那个板子以很大的冲击力打在他身上时，他的屁股本能地收了一下，以减轻木板打下来的冲击力。

    儿子强忍着疼痛，只是眉头皱了皱，但没有一点求饶认错的意思。

    他气急败坏，再次举起木板条打下去。

    “让你硬！”

    这一次比上次的力气更大。

    儿子被打得又朝前一个踉跄，但他又退回原地站着不动，一滴眼泪都没掉，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嘴唇，可痛疼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渗出来，顺着脸颊掉下来。

    他压低声音小声吼着：

    “坏小子，还不求饶？”

    儿子仍然倔强地站在那里，没有求饶的意思，他咬着自己的嘴唇，汗珠继续从脑门上渗出然后顺着脸往下滴。这小子是牛脾气犯了。

    “你，你…”

    他气得语无论次，他高举的木板条在空中颤抖。

    儿子仍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准备迎接爸爸更加猛烈地打击。

    看着个头快要赶上自己的儿子，看着儿子额头上滚落下的汗珠和他紧紧咬着的嘴唇，爸爸的心在疼痛。

    就这样僵持了一会，最后投降的还是爸爸亲。他举起来的木板条最终没有再次打在儿子身上，他的手松了，木板条掉在了地上。

    “你这个坏小子简直要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他像泄了汽的皮球瘫坐在沙发上。

    儿子看见他不再打了，头也不回一瘸一拐，手扶着自己的屁股，走进自己的房间。

    他望着儿子的背影，看着地上的木板条，他像打了败仗似的，随势一下躺在沙发上，喘着粗气。

    “呼、呼，这小兔仔子，这是要把我气坏呀。”

    夜已经很深了，他一直坐在沙发上抽烟，尽管开着窗，烟雾还是弥漫了整个房间。

    此时他恼怒的情绪逐步平息。他自己宽慰着自己，儿子还小不懂事，他慢慢就会懂事的。他想起了妻子临终前的叮嘱，“不要随便打儿子。”想着儿子虽然挺可气，但自己下手的力气也够狠，他开始后悔。

    看见挂钟的时针已快指向深夜3点钟。他起身走进儿子的房间，拧开儿子床头的台灯，看见儿子趴着睡着了，衣服也没有脱。脸上是一副痛苦委屈的表情，还有偷偷哭过的泪痕，全然没有了挨打时那副威武不屈的样子。

    儿子虽然已长得很高，可他的模样仍然是个很稚嫩的孩子。他轻轻叹了口气，他突然想俯下身亲吻一下儿子，自从儿子长大后他再也没有亲吻过他，现在他想再亲吻儿子，以弥补自己内心的歉意。

    当他的鼻子将要凑近儿子的，他从儿子身上嗅到了一股乳汁的味道，他突然明白了什么叫“乳臭未干”。

    他心疼的轻轻地扶摸着儿子的头。他此时对儿子气已经完全消失了，剩下的只有疼爱。

    为了不打扰熟睡的儿子，他将毛巾被轻轻盖在他身上，关掉台灯，蹑手蹑脚，回到自己房间，躺下睡了。

    没躺多长时间，天就亮了，他起床，为儿子做了他最喜欢吃的油炸馍馍片，煎了两个鸡蛋，做了一个小菜，还煮了一杯牛奶。他去叫儿子起床。

    儿子从床上爬起来，洗漱完毕，走过来站着先抓起杯子，一口气把牛奶喝完，然后把煎鸡蛋夹在两片油炸馍馍里，背起书包就要走。

    他虽然已经不再生儿子的气了，但他决定在儿子没有向他认错之前，他不会给他好脸色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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