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福小区警务室的小警员两只手插在口袋里还缩着肩膀目送着两个女人越走越远,才一脸鄙夷地往旁边“呸”了一口,嘴里嘟囔着:“一个一惊一乍一个狗拿耗子,真**简直有病,哎,话说还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啊……什么时候才能往上爬爬呀……”说着话,他关上门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抱了一个暖宝宝继续玩被迫暂停了将近一个小时的蜘蛛纸牌。 孙纹纹一言不发地跟着那女人走,那女人情绪依旧有些不稳定,过了九点,小区里的人就少了,大概是之前出门的时候太着急,那个女人穿的衣服也并不厚,但是两个人都似乎并不畏惧寒冷,一个在前面埋头走,另一个跟在后面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其实她并不是真正一直一个人住的,六七年前,她还有个室友,后来在一次外出中突然失踪了,她发了疯似的寻找,最后她只找到一堆碎肉。 自闭症,非常明显的共同点。 那女人姓陈,叫陈美娟,化州省万林县人,三十九岁,她女儿十六岁,从照片上看是个略普通的女孩子,皮肤比较白皙,人很瘦很纤细,因此显得眼睛很大,黑鸦鸦的瞳孔似乎永远都蒙着一层雾气。 陈美娟靠在餐馆洗碗和替人做钟点工过日子,在莲花市这种大城市生活生活费和女儿的学费对她们来说是个不小的开销,为了省钱她们两个住在一个群租房的小杂间里。陈美娟刚打开大门里面传出难闻的气味,脚臭汗臭,腐坏的水果垃圾,浓重的泡面味一起扑面而来的感觉实在酸爽。 母女两个的房间在进门的左手边,一个狭长的最多只有七八平米的房间,这种长方形的格局本来应该是卫生间带浴室或着储藏室之类的用途,但是现在是这来莲花市艰难漂泊的母女的安身之所,最里面放了一张床,刚好卡在两面墙之间,床尾放了一张还算新的桌子和配套的椅子,椅子收在桌子下面,桌上地上都放了书,床上面的墙上订了不少横着的木板,上面放了一些纸箱子,还好门是朝外开的,所以门后面还放了一个柜子旁边一个塑料储物盒里面放了不少厨餐具。 进了这个房间把门关上之后终于隔开了外面男男女女的嬉笑打闹声,孙纹纹也下意识舒了一口气,这个房间虽然很小但是收拾得很干净,墙上贴了一些卡通人物,看着也挺舒心的。 小小的房间挤进两个大人之后显得更加拥挤,还能隐隐约约听到外面的声音,实在不是一个适合有自闭症史的人居住,但是据陈美娟说,这是她们在莲花市的第二个落脚点,上一次是在城边村的一间破破烂烂的自建房里,相比较这边坏境已经好了很多了,而且她女儿十分乖巧,知道自己家里的条件,也从来没有抱怨过,一直一来这个房间的打扫和装饰,都是她女儿弄的。 看的出那应该是个很细致的姑娘,墙上不多的装饰也说明了那女孩子应该还是挺喜欢这个房间的。就这么点空间孙纹纹一眼就能看完全,看了一圈她就把注意力放到了书桌上,明显这一圈就是那小女孩平时呆的地方。 桌上挺整洁的,跟普通的高中生书桌没什么两样,桌子上放了一些课本,孙纹纹打开来看,里面各种颜色的笔画了重点,空白的地方还写了满满的笔记,正楷的字迹有些幼稚,还统一往一边倾斜,不过卷面很干净,很少有涂涂改改。右侧叠了一些练习本试卷之类的杂物,孙纹纹翻了翻,在里面翻出一本封面上画了小兔子的练习本,她抽出来一看,果然这不是一个普通的练习本,而是一本日记。 陈美娟表示自己平时都不会动女儿的东西,所以这样的日记本才会这么随意地放在桌子上,孙纹纹翻开看,里面果然大多是一些小女生的心事,每一篇的日记都很长,记了很多杂事,孙纹纹看了两篇就直接往最后翻,果然看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12月6日,天气是温和的笑容暖暖的很舒服。 今天发生了一件特别的事情,一路上我都在提醒自己回家要赶紧写日记把这件事情记下来,当我看到那个男人坐在树上看着我的时候我感觉十分奇怪,他看见我在看他的时候他还对我笑了一下。 事情是这样的,今天上午第三节是体育课,跑完步之后老师就让我们自由活动,除了回教室之外随便做什么都可以,我就一个跑到我经常去小花坛那边打算偷偷玩一会儿手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有人在看着我,后来抬头的时候看见一个二十几岁的大叔坐在我对面的树上,还一直看着我,这已经是我第三次看见他了。 他看我的眼神很干净,我的第六感没有察觉到他对我的恶意,我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这样子的人了,心里感觉还是挺开心的,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还跟他招了招手。结果他就从那么高的树上跳了下来,吓了我一大跳,还好没什么事。 他过来坐到我旁边,一下子就叫出了我的名字,可能我当时惊讶的表情太傻了,我感觉到了他眼神里还有一些得意。然后问我相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魔法,当时我的第一个想法是这人好逗啊是不是脑子有病啊,不过很快我就发现是我错了,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魔法。 他在我那些同学面前走来走去,但是好像没有人能看到他,那个时候我感觉惊讶极了,我问他是怎么做到的,他却告诉我他是个巫师。 我困惑极了,就问了一个傻傻的问题,把他都逗笑了,我问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巫师吗?那不是小说中虚构出来骗人的东西吗?问完之后我也觉得自己好傻,明明他都在我面前展示了隐身术,我还问出这么蠢的问题,果然自己确实是好笨来着。 不过他并不在意,反而问我有没有什么平时就想玩的恶作剧,我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他就一直在追问,期间还有一个同学叫了我一声,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疯子,后来我才意识到他们看不见他,就以为是我一个人在自言自语。但是他们想说我什么就去说吧,反正以前也没被少说,我根本就不在意了。 啊,写这篇日记是为了记下那个男人的事,就不要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