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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怔了半响，脑子一时间反应不过来，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忍不住脱口而出：“你是个什么怪物！”

    他望着那一排人形雕塑，笑了起来，他的笑声太大，形成的回音一阵阵刺激着我的耳膜。

    “你知道吗，我终于能回家了，谢谢你们，我等这天已经等了很久了。”

    我不可思议道：“回家？你家在这里？”

    “我小时候，那应该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我从这里跑出来。”他无比眷恋地看着那些人形雕塑，“我还记得这些。”

    “你是生活在地下的人？”

    我看着他的眼睛，忽然间，我好像知道他为什么会带着那种隐形眼镜了。他是生活在地下的人，他的眼睛受不了阳光，这种情况，就像深海的生物会自动退化失去眼睛一样。

    “你找那条鱼，是因为那条鱼也住在地下？”

    晋钊笑着走近我：“你要是我儿子该多好。”

    我不客气道：“我可没有当人儿子的习惯！”

    “那条鱼能带我回家，我找了它很久，可惜被沈琦带走了，它到你身上去，只能说明你身上有我们的味道，”他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细细打量着我：“真奇怪，你的确又是一个人。”

    我一点都不想跟他纠缠这个问题：“所以你发现那条鱼到我身上来的时候，就断定我能带你到这里来？”

    “当然了，如果没有那个小姑娘的罗盘，我们也是来不了这里的。”他看着我，想了想道：“你呢？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

    我都不知道地下人的大脑是怎么长的，“你应该带你的儿子回去，而不是我！”

    “地下人和人类结合有缺憾，我的儿子寿命很短，我就算把他带回地下也于事无补，他也早就知道。但是你???”

    沈琦打断他的话：“他不会跟你走的！”

    他看着沈琦：“你也可以一起走，在地下，我可以延长你们的寿命，地上的人太多了，你们的才华不小心就会被埋没。”

    沈琦冷笑：“我这个人天生喜欢热闹，你从什么地方来的就给我麻溜地滚回什么地方去，别想把我朋友带走。”

    沈琦抓着我的手，大有我一开口说答应就把我挫骨扬灰的架势。

    “你呢，小朋友？”

    他弯下腰和我对视。

    我冲着他笑了笑：“我还有跳级考试。”

    他笑了。

    其实故事写到这里就已经结束了，毕竟是我十三岁时经历的事情，到现在为止，我记得的部分已经很少了，我甚至忘记了那时候我是怎么出的洞穴。

    现在回想起来，印象最深刻的竟然是整件事情结束之后，我和沈琦钟红葵骑着马在草原上看夕阳的场景。很多年后，我还是会不由自主想起当年的场景，那排巨大的人形雕塑后的漆黑的通道，晋钊离开的背影，那后面必定是我不能再见的场景，有时候我甚至会想象，如果我当年真的答应了和晋钊回地下，会发生什么。当然，后来我也有再见到晋钊，地铁站里，他嘴角挂着笑容，带着黑色的隐形眼镜，看上去竟然还是三十多岁，他在人群中和我擦身而过，像是已经不记得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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