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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他们的区别，就是人和蚂蚁的区别。”

    他的回答让我无比愤怒：“他们不是蚂蚁！他们和你生活在同一维度，他们之中也有能力突出与众不同的恶人，你没权利这么做！”

    “是你告诉我的！你说这个世界是优胜劣汰的，为什么我不能活下去？！”他脸上显现出一种无比悲哀的的神情，他仿佛要把他以往压抑的一切，愤怒和绝望在这一刻通通释放出来。

    他并不是天使，即使是，他也被抛弃了，被所有人，包括上帝，遗忘在一个伪装成伊甸园的坟茔里。

    “你说我聪明，所有人都说我聪明，你让我怎么办？你对我好，只不过是可怜我而已，你可怜我呆在这破地方，你可怜我一辈子只能呆在这破地方！已经十三年了，我没有离开这地方一步，这跟坐牢有什么区别？”

    现在没时间的并不止是他，要死的也不只是他。

    我撕开衣服露出胳膊我用中国传统点穴的方法延缓红疹蔓延的速度，但是并不能制止它在我身上肆虐扎根生长：“所以我也是你的蚂蚁？”

    陆克忍不住向前走了一步：“辙哥？”

    “都别动！离我远点！”

    南祁脸色一变，沈琦揪住他的领子直接给了他一拳头，沈琦的一拳头自然没有开玩笑，南祁跌在地上，擦掉嘴角的血，他抬起头，我才发现他的眼睛里已经流出了血，他的病已经影响到了他的视力，他白的过分，这道血泪让他看起来格外诡异。

    他用了他能用的最大力气站起来，他的声音比之前还要急促：“你当然不是我的蚂蚁！我可以救你，你呆在船上，呆在我的人体冷冻液里，只要治好自己的病，我就能研究出对抗这种细菌的药物，我就能救你！”

    “万一你研究不出来呢？万一你研究出这种药之前就已经死了呢？”

    “我赌得起。”

    我笑了一声：“我这次不想跟你赌了，我迁就不了你了。”

    陆克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一样看向我：“辙哥，你想干什么？”

    “陆克，你懂分寸，以后管着沈琦，不要让他胡闹，照顾好自己。”

    话一说完，我就立刻抱着高压皿跳进了水里。

    我已经感染了病毒，我会比南祁死得更快，但在这之前，我至少要把活糜毁掉。

    沈琦见我下去立刻就想往水里跳，陆克一把拽住他。

    沈琦道：“你拦我我连你一起打！”

    “没人想拦你！但你好歹穿上潜水服，不然这辙哥没事你死了怎么办！”

    南祁无力地靠在墙边看他们：“没时间了。”

    沈琦又想打他：“你给我闭嘴！”

    我拼了命地往水底游，我的耳朵开始发疼，我闭着眼睛把高压皿打开，里面的东西游出来，我把它紧紧抱在怀里，它黏腻的透明触角分泌出来的冰凉液体慢慢渗透进我的毛孔。被它浸过的地方都是一片火辣辣的灼痛。

    肺部的空气越来越少，海水争先恐后地涌进我的鼻孔，从鼻腔一路往下到达肺部，最后在肺部炸开。

    我挣扎着放开它，意识开始模糊，求生本能让我拼命往上游，头顶的海水在阳光下泛着很多透明的，不规则的光圈，与美相对的，是我近乎窒息的痛苦。

    就在这时，我感觉到一种很黏腻的东西在我布满红疹的那只胳膊上擦过，那异样的柔软，让我想起了——舌头。

    我睁开眼睛，最后一点清醒的意识，让我看到了一条银白色的鱼尾，以及鱼尾边光裸着的臂膀。

    ——那是一条人鱼。

    或许在陆地上，这种细菌能够疯狂繁殖屠戮，但是在海底，他们有天敌，他们的天敌，就是人鱼，人鱼的舌头和胃，不仅可以分解活糜，还可以分解这种细菌。他们被分解，被消化，被自然的力量净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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