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小繁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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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溪连忙捡了起来,可是屏幕全黑,已经关机了。她担心摔坏了,一边按开机,一边没好气地冲他说:“我都给你换好床单了。”

    阮少棠更加没好气:“那我要你干什么?”

    丢下那句话,他转身就走。岑溪琢磨了一下他的话,他的意思并不难理解,她一直都知道她对他来说不过是花钱买来的一个女人而已,他要她还能干什么,尤其是在晚上睡觉时。

    平板电脑没有摔坏,屏幕又亮了起来,可是她的心情一瞬间只像窗外的夜色一样,看不见阳光。

    她任命地放下平板,穿过那道月亮门,走到他的卧室。阮少棠靠在床头看文件,她爬上床在他身边躺下来。半晌后,除了沙沙作响的文件翻页声,卧室里再无一丝声响。

    阮少棠向来把工作和享乐分得清清楚楚,带回来工作也都是一个人关在书房,动辄不许打扰,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他把工作带进卧室。岑溪睁着眼睛定定地看着天花板,她不知道他还要多久,可是她很怕自己睡着了。曾经有一次他洗澡时她等得睡着了,他叫醒她时脸色特别难看,那天晚上他也特别粗暴,不管她能不能承受,只是发泄。后来她知道,他是容不得她的忽视和怠慢的,在他的床上,她就只是一个委身于他的女人。

    他们之间有太多的记忆,太多的曾经。她从那些曾经的记忆里一点一点学会了怎样取悦他,怎样让自己好受一点,甚至是怎样以色侍人。

    岑溪突然觉得特别的悲伤,眼睛一酸,几乎有眼泪流下来。她拼命睁大眼睛,眼前仍旧是一片白花花,惨白的光芒刺得她眼睛越发酸痛,可是她不能在他面前哭,要是哭了,今天晚上又是一场磨难。

    她伸手用力抹了一把眼睛,在心底的悲伤肆无忌惮蔓延,包围得她要窒息的一瞬间,一横心,起身豁出去一样就朝他扑过去。他不是要她吗,那她就让他早点满足了,这样她也能早点睡觉。

    阮少棠正在看一份项目方案,并非没有感觉到她的低落,从她走进卧室开始,他就清清楚楚感受到了她默然下的低落。不用看,他就知道她的眉眼里一定又是那种他熟悉极了的惘然,惘然的最深处是不甘愿的委屈。很早很早之前,他就知道她不甘愿,可是不甘愿她也只能睡在他身边。

    他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手里的项目方案上,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项目,他不能有任何闪失。就在他渐渐要忘了身边的她,全副心神投入到男人的世界里去,她却突然扑过来,他没有想到她会这样,他的下巴被她的蛮力撞得麻木了,手一动,纸张也哗啦啦散了一地。

    他怔了一下,才意识到她在吻他,却也不是亲吻,而是啃咬,像小孩子吃冰淇淋,胡乱咬下去,糊了满脸,也像小狗啃肉骨头。他气得狠狠推了她一把,可是一抬头只见她身体颤颤巍巍直朝后仰,似要跌下床去,他又一把捞住。

    岑溪扑在他怀里,死死攀住他的肩,仰起头来吻他的额头,吻他的眼睛,他偏头不要她吻他的嘴,她就吻他的脖子,伸手解他睡衣的扣子。

    阮少棠被她吻得无所适从,他越是要推开她,她越是要缠得紧。她就是有这一种放肆的孤勇,每当他要推开她时就不依不饶,胡搅蛮缠。然而清醒的意识又告诉他,她并不是真的要吻他,她的嘴落在他的身上,可是却又离他那么远,远到他可以清楚地从她那样的亲吻里感觉到一种献祭似的悲哀,深切蚀骨。在越来越燥热的迷乱里,他的怒气却也攀升而起。

    他终于伸手用力捏住她的下巴,迫她抬起头来离开他的身体,勃然大怒:“你发什么疯?”

    她却怔怔的望着他,像是被他吓傻了,又像是没听见一样,双手却有自己的意识,仍旧不依不饶地要脱下他的睡衣。她的动作蛮横,简直是疯狂的撕扯,一双手也像是无处不在。他重重喘息一声,捉住她的双手,她死命挣扎,他掐住她的手腕狠狠握住,一直到她力气丧尽,停下来喘气。他把她禁锢在怀里不能动,冷冷说:“你再发疯我就把你推下去!”

    岑溪的眼泪就这样漱漱地流了下来,总是这样,她送上去给他,他就不要。他要她以色侍人,可是她哪里还有色相呢,她这一点可怜的色相在他面前不过是昨日黄花,自取其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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