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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羯兵答道：“大王亲自出征，石虎、石堪、石聪、桃豹等各率大军来会，军势甚盛。”

    刘曜顿时色变，即令解除洛阳之围，将大军十余万连日撤往洛水西岸布阵，构筑营垒。不一日，石勒大军抵达洛阳，石生出城来迎。石勒赞赏一番，遂令石虎与石堪、石聪等驻兵城外，自率步骑四万入驻城内。石勒率众登城，望见刘曜在洛西下寨，部众十余万，南北连营十余里，越发欢喜，与左右道：“可以贺我矣！”徐光道：“凡与敌战，以初到之日，激励三军，奋勇直前，如拖延日久，则锐气自丧矣。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衰三竭’者也。”石勒道：“正合我意！”当即遣使去刘曜营中，下了战书，约定明日决战。

    却说刘曜，自从石勒到了洛阳，心绪不宁，当夜作一怪梦：见空中降下三神，金面丹唇，向东徘徊，不言即退；刘曜当下去追，俯履三神足迹，屈身下拜。天明醒来，只觉得怪怪，遂召公卿以解梦兆。

    太史令任义道：“三者，历运统之极也。东为震位，王者之始次也。金为兑位，物衰落也。丹唇不言，事之毕也。徘徊揖让，退舍之道也。为之拜者，屈服于人也。履迹而行，慎勿出疆也。以当下时事言之，今石勒率军大至，军势甚盛，恐不可挡，陛下当慎防之，早思退避之计！”

    刘曜大怒，叱道：“决战在即，汝何敢出此不利之言？”要斩任义。百官一齐求免。

    刘曜越发不宁，临要出军，饮酒数斗，方才披甲上马，所乘赤龙马无故悲鸣，低手蜷足，遂改乘小马，又饮斗余，方才率军出寨。到了西明门外，就于平地列成阵势，擂起战鼓，向石勒叫战！——时正十二月己卯（初五）早晨。

    忽听城内数声炮响，数路人马分路杀出：石虎率步卒三万从洛阳城北向西，直击刘曜中军；石堪、石聪各率八千铁骑由洛阳城西向北，直击刘曜前锋；石勒则亲率城中步骑四万出阊阖门，绕到刘曜军后，夹击刘曜。两军大战。这正是：

    人如猛虎离山，马似游龙出海。刀枪齐举，剑戟纵横。人撞人，鱼死网破；马碰马，遍地嘶鸣。那边一意夺乾坤，拚个你死我活；这边决心吞日月，博个拜将封侯。直杀得天昏地暗，雾惨云愁；尸骨满野，滔滔血流。

    刘曜军虽然人数占优，但锐气不足，阵形章法也不如石勒军灵活多变。自辰时直杀到酉时，刘曜军溃。刘曜酒醉昏昏，往后退逃，石堪从后追来，喝道：“刘曜休走！”刘曜大惊，只顾沿洛水北岸奔走。刘曜身躯硕大，所乘小马终于承受不住，沟渠失足，将刘曜掀在冰上，受伤十余处，动惮不得。石堪随后赶到，遂擒刘曜。

    前赵将士见刘曜被擒，无不丧气，抛戈弃甲，争先逃命。石虎、石堪等在后追杀，斩首五万余级。石勒遂下令道：“孤所欲擒者唯刘曜一人，此人现已被擒，其敕将士抑锋止锐，纵其归命之路，毋得再加杀戮，有伤天仁。”停止追杀，收兵回城。

    石勒见刘曜伤重，令军医李永为他上了金创之药，囚于金墉城中。宰羊设飨，大犒将士。过了数日，班师回襄国。命征东将军石邃带兵押送，李永与刘曜同乘一车，沿途医治。百姓得知擒了刘曜，都来围观，唏嘘不已，作歌唱道：“仆谷王，关右称帝王。当持重，保土疆。轻用兵，败洛阳。祚运穷，天所亡。”

    到了襄国，石勒令将刘曜安置在永丰小城居住，配给妓妾，严兵围守。命刘岳等在石梁坞被俘将领盛装去见刘曜。刘曜惊道：“朕还以为你们早已被害，不想石王仁厚，竟全宥你们到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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