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张生回到盗尉部,部中同事见他失踪半个多月毫无音讯,这一回来,就变了模样,衣着华丽,举止阔绰,不知他在哪里干下什么勾当,窃窃私议。正巧这时,有位贾南风的远亲前来报案,说家中被盗。盗尉一听,当即喝令拿下张生,不由分说,噼噼啪啪就是二十大板,打得张生皮开肉绽,呼爹喊娘。 盗慰喝道:“张生,我来问你,你需老实回答,这半个多月不见你踪影,是去哪了?干了什么勾当?” 张生道:“小人哪也没去,一直在家养病,门都没出呢。” 盗尉道:“你既没出门,身上的绫罗玉佩是哪来的? 张生道:“小人确是清白,没有任何不检点呀!” 盗尉大怒,喝令再打。张生被打得死去活来,终于受刑不过,只好将事情经过一一招出。 盗尉问道:“那妇人生得如何模样,年岁几何,住在何处?” 张生答道:“那妇人身短且胖,面色青黑,眉后生有一痣,年纪约莫三十五六。临别时,赠我锦衣玉佩,再三嘱咐:‘切勿外泄,否则将遭天谴。’仍由簏箱车将我送出,因此不知她住在何处。今因被疑作贼,保命要紧,只得说了,乞望大人明察!”说罢,涕泪横流,嚎啕大哭。 那贾南风的远亲听了,大吃一惊,早已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即向盗尉说道:“既然张生并非盗贼,也就不必再审了,我家被盗财务其实不大,也不想再追究了。”羞惭满面,匆匆告辞而去。 这盗尉也早已明白,当即放了张生,不再追究,还嘱咐道:“以后切不可再言此事了。”给了些金创药,安慰一番,宣布退堂。 但毕竟:好事不出门,坏事飞满城。贾南风秽乱宫廷的丑闻终究没能包得住,就像是长了翅膀,很快便传遍了洛阳内外,大街小巷。被裴頠、贾模两大臣听到,又惊又怒,于是一齐来找张华,谋废贾南风,另立太子的生母谢淑媛为后。 张华沉吟半晌,说道:“这事在洛阳城传得沸沸扬扬,主上能不知道?主上自己无废后之意,我们专断专行,万一主上不乐意,如何是好?再说,各地亲王势力强大,朝中互相结党,万一这事处理不当,灾难就要临头。身死国危,无益于社稷。” 裴頠道:“诚如公言。但皇后随心所欲,秽乱宫廷,如不抑制,只怕变乱爆发,就在眼前了。” 张华道:“二卿与皇后都是至亲,所作建议,或许能被采纳,不如多向她陈述些祸福的借鉴,望她莫太过分,多加收敛,则天下还不至于大乱,我们也可优游卒岁了。” 二人依言,分头而行: 贾模入宫,直接向贾南风进言,谈论做人做事之理,陈说过往祸福之鉴。贾南风全都听不进去,反骂贾模污蔑诽谤,吃里扒外,因而疏远贾模。从此,但凡贾模入宫,都避而不见。贾模不得志,忧愤而死。 裴頠则去贾府,向姨母郭槐分析利害,并请转嘱皇后,善待太子。郭槐叹道:“我年已昏,死之将至,唯一所忧,正为此也。”于是入宫,与贾南风说道:“你年将暮,不幸无主器之子,念太子非你亲生,更应多加慈爱。你妹贾午有一女,年貌正与太子相合,可即许配他为太子妃,如此,你身可安,国家可保。”贾南风遂向贾午提婚,贾午道:“太子又非姐姐亲生,何必为他上心?为他择一大臣之女得了。”竟不从。贾南风也不勉强,遂为太子去聘尚书令王衍之女。 却说王衍,字夷甫,琅琊临沂人,崇尚老、庄,善于清谈,每逢谈论,终日不倦,言如瓶泻,口若悬河。每当宾朋满座,手执玉柄塵尾,娓娓陈词,遇有义理不足,即随口变更,无人能驳,因此世人赠他一个“信口雌黄”的雅号。终日清谈,不理政务,且自比子贡,风靡一时,朝野之人争先效慕。 王衍生有二女,长女王妍,次女王媸,而以长女王妍为美。太子因此想聘王妍为妃,却不料贾谧来争,要娶王妍为妻。贾南风素来溺爱贾谧,又经贾午一再来说,遂将王妍许配贾谧为妻,而将王媸许配太子为妃。太子因此不满。 郭槐见贾南风、贾午姐妹如此行事,更增了许多忧虑,临终时还放心不下,再三嘱咐贾南风:“对待太子切要慈爱,不可疏远!”又嘱道:“贾午必乱你家事;我死后,再莫让她入宫。切记,切记!” 却说太子司马遹,字熙祖,小字白沙,乃谢玖所生。司马遹自幼聪慧,甚得晋武帝钟爱,时常带在身边。一日夜,宫中忽然失火,晋武帝登楼观察火势。司马遹当时只有五岁,拉着晋武帝的衣襟到昏暗处,说道:“半夜时分,突发事变,应特别戒备才是,火光那么强,不应让它照见爷爷。”晋武帝听了,大为惊奇,与群臣道:“此孙颇似宣帝(司马懿),当兴我家。”因此,对他寄予厚望。不料,司马遹长大后却心性大变:不尊师,不好学,每日只知与人嬉戏打闹、欢乐游宴。贾南风又唆使宫禁侍从,故意引诱他挥金如土,作威作福,甚至不参加朝会,并在东宫设立集市,做起买卖来,切肉卖酒,只需用手一掂,便知几斤几两,分毫不差。东宫月俸五十万钱,太子常常一月支取两月之用,还嫌不够,又命西园向民间出售葵菜、蓝菜、鸡鸭、面粉等物,赚取钱财,补充用度。——渐渐地,便有太子不好的名声传出宫外。 中舍人杜锡,乃杜预之子,恐太子之位不稳,每每尽心直言,劝其修德业,保令名,言辞恳切,太子不但不听,反将铁钉暗藏在杜锡常坐的毡子中,直将杜锡刺得鲜血直流,不敢再谏。 太子又性情刚烈,不知妥协。当时,贾谧仗着贾南风的威势,骄横跋扈,从不将太子放在眼里。太子也明知贾谧势力熏天,但想起夺妻之恨,不能容忍,每次见贾谧来东宫,便将他撇在一边,不予理睬。太子詹事裴权劝道:“贾谧乃是皇后的至亲,又最得宠,殿下心中即便有再多的愤恨,也当隐忍,不可现于形色,还当假借他的势力才好;不然,一旦与他交恶,便会陷于险境。”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