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五浮 28-《犯罪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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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播放什么缓慢的无声电影般,最后是林辰清瘦的身影被推入雨幕,他被蒙住双眼,却还抬头,茫然四顾,仿佛在找什么人。

    刑从连松放了下拳头,原来他以为一辈子是很充裕的时间,现在看来其实挺紧张的。

    他在想,如果在广场上,他对林辰说的“抱歉”,是这辈子和林辰说的最后一句话,那他这辈子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想来想去,他也想象不来那种情景,家里没有林辰在阳台上喝茶,警局里没有林辰在办公桌前看资料,就连出去吃个早餐都没人带路,那生活真是乌漆麻黑,没意思透了。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段万山对死亡如此无所谓,因为活着没意思。

    刑从连再看了眼草堆上段万山放下一切后平静坦然的面容,向外走去。

    王朝正压在康安身上猛揍,小五小六只敢站在旁边看。

    以康安的武力值当然能轻松拿捏王朝,现在却只敢抱头,连闪一下都怕王朝把拳头砸到地上受伤。

    看着地上两人,刑从连淡淡道:“起来吧。”

    王朝何止是眼眶,整张脸都因为激动和愤怒涨红了。

    “老大。”少年人微微垂,一滴泪水挂在下睫毛上,刑从连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平静道,“明天完事后,我们就回去。”

    “出什么事了吗,老大?”小五不安地问道。

    “与你无关。”刑从连说。

    【二】

    清晨七点。

    林辰睡得很熟,刑从连却一夜未睡。准备大逃亡的高孟人,已经在做最后的准备工作,木板固定住伤员的断骨,所有人把仅剩的食物尽数分食完毕。

    刑从连和他的前手下们拥有自己的独立空间。

    刑警队长连刀削斧凿似的侧脸上已经被渐长的胡茬覆盖,他的目光冷得能掉下冰碴,房间里所有人都在和衣浅眠,他折上矿场地形图,通讯器的红光闪起。

    与此同时,一道鬼魅般的身影出现在达纳河边。

    因为密布的枝叶遮住大部分光线,以至于几乎看不清那人面色,只能看到一个精瘦的身影迅脱下外衣,露出里面哑光的定制湿式潜水服。

    那人蹲下身,却并没有下水,反而把刚落在泥土上的衣物仔细叠好,甚至连袜子折得一丝不苟。最后,他将所有衣物小心塞入防水袋中,兴奋地看了看雨林潮湿阴暗的天色,纵身跃入漆黑的达纳河中。

    ……

    郎里湾在达纳河支流,河上架着一座1912年由们建设的钢筋水泥大桥,当年法国人建设这座桥梁时,主要是为了能方便运输雨林深处蕴藏丰富的珍贵木种以及稀有金属。不过后来,郎里湾控制权几经易手,到最后,新近崛起的雨林霸主查拉图陛下实际拥有了郎里湾大桥控制权,以此掌握了深入雨林的交通枢纽。

    七点十分。

    空气里弥漫着雨林特有的腥臭味,连桥下波涛汹涌的河水都无法将这种淤积的臭味吹散。

    守桥的士兵照例开始等待换岗,老实讲,虽然雨林里偏僻,但查拉图部的装备却并不太差,起码在波兰二手ak成为标配的达纳地区,作为大国代理人的查拉图陛下所拥有的那些没生锈的武器,就足以让他在此地称王称霸。

    七点十五分。

    离换岗时间还有一刻钟,站了三个小时的士兵们已经到了最困倦的时刻。一是生理困顿,二是心理懈怠,毕竟在达纳地区,已经很多年没有人胆敢冲撞查拉图陛下的军事设施了。

    等待过桥的民众已经排起短队,一辆经过改装的军用悍马引起守桥士兵注意。

    驾驶室里坐着一位戴雷朋墨镜的嚣张青年,老道的士兵眼尖地认出那位青年人手上的腕表是劳力士宇宙迪通纳,价值不菲,最关键的硬通货。几位守桥士兵对视一眼,迅将堵在前面的难民放过桥,移上铁栅栏,将那辆悍马拦下。

    开车的青年依旧非常嚣张,他短用胶根根直立地固定,面对十几把ak,头都不抬,第一句话竟然是粗口:“Fxxk!”

    守桥士兵被骂懵了,哪有人来达纳敢这么嚣张。

    被冰冷枪口对准,车里青年反而很随意,他将雷朋墨镜抬过头顶,从隔板里抽了一张通行证出来,同样夹在隔板内的美金钞票跟着撒落下来。青年很烦躁地挥开车面前的美金,操着一口不熟练的达纳语说:“傻逼,听过anda矿业没,你们老板都要问我爸买生物采矿技术,少他妈挡老子路。”

    什么“anda矿业”、“生物采矿技术”一类的词对普通守桥士兵宛如天书,但听起来这似乎是位与查拉图有生意往来的某家企业的太子爷,有人拿着通行证,立即上报核查身份。

    眼疾手快的士兵已经拉开车门,从后备箱里搜出两把锃亮的卡宾枪。流线型枪神和黑到凉的枪体让握住枪柄的士兵出愉悦的欢呼。

    “穷逼,没见过枪吗?”青年再次骂道。

    负责核查的士兵很快回来,逮住肥羊的兴奋已经不复存在,他很郁闷地将通行证交回,尔后敬了个不标准的军礼。

    青年冲所有守桥的黑鬼比了个中指,猛地按响喇叭,示意他们拉开铁栅栏。

    青年猛踩油门,然而就在那辆改装悍马通过关卡前,车里嚣张的太子爷不知道是起了什么心思,他一把抓起仪表盘上的美金,甩出窗外。

    纷纷扬扬的草绿色钞票漫天飞舞,所有士兵都乱了。

    “跪着叫爸爸!”青年用华语大喊道。

    画面最后结束于青年嚣张的笑声和排气管中冲出的烟尘。

    以至于并没有人注意到,就在所有士兵都在抢夺美金时,一枚根本无法被现的小巧定向雷,从悍马底盘上飞出,仿佛受到遥控般,划过桥面,紧紧贴上桥墩。

    ……

    刑从连见到自己那位衣着整洁的下属时,正在坐在段万山身边。

    数分钟前,守夜的高孟人报告了段万山拒绝一同撤离的消息。

    刑从连坐在医生旁边,已经不复昔日的烦躁,整个人冷傲到极点。他不再废话,从口袋里掏出□□,上膛后对准眼前的高孟人,对草堆山出气多进气少的医生说:“我知道您有不愿拖累我们的诸多理由,但我也有要试着把你活着带出去的理由,好好配合,否则这里的高孟人没一个能活着出去。”

    或许是刑从连态度坚决到像是淬过的钢,纵然是人之将死的段万山,也被激出一丝血性:“我明白了。”医生努力点了点头。

    赵虎同志大概就是就在在这种情况下推门进的屋。他看到举枪的老大,和那充满杀意的眼神,第一句话是:“老大你说搞谁我们就搞谁!”

    刑从连放下枪,看着赵虎背上的装备,淡淡道:“我找你来不是打嘴炮的,跟我来。”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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