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你虽然死了,但是你得给我把眼睛睁大了看清楚,你欠我的我会从你身边的人那里,一点点的讨回来。因为你,他们才会受到连累。” 他低头冷笑,“呵,我就那么不堪吗?在你眼里,被我沾染就如此难以忍受?可即便如何那又怎样?你生是齐王府的侧妃我容景甫的女人,死了也得冠上我的印记。你觉得这就是自由吗?痴心妄想!” “真正痴心妄想的人是你!”一声怒吼,伴随着玉弦一身杀气的站在那里。她的身子在颤抖,咆哮中爆发的愤怒,代表着她此刻的崩溃与绝望。 “你到底还是来了。”容景甫笑得凛冽,“我就知道,如果你没死,你一定会来。旧主入土,你怎么可能还待得住!” 玉弦狠狠盯着眼前的容景甫,“是你害死她的,是你杀了她。” “她自己想不开,与我何干?”容景甫冷笑,“我曾经想过,等到一月之期到来,我就亲自去接她,而后与她重修旧好,许她一切她想要的平静与宠爱。是她作践自己,非要自寻短见!我有什么不好,她竟然会想不开跳河自尽!” “你有什么不好?”玉弦咬牙切齿,“你难道不知道自己有多可恶,多令人恶心吗?当初主子替嫁,你压根没把她放在眼里,新婚之夜跟府中妾室厮混一处,让主子独守空房。成亲多年,你可想过她,真正的看过她几眼?” “你把她丢在北苑,不闻不问,任由主子自生自灭。这就是你所谓的平静与宠爱?我告诉你,这是心寒,是心凉。但凡是个有血有肉的,都不可能还等在原地。人心都是肉长的,你喂给她毒药,难道她还要对你笑颜如花吗?” “去云中城那一次,主子知道你心怀不轨,可她没想到你还是跟大小姐无媒苟合,做下了这样的下流之事。你们自己不嫌恶心,主子嫌恶心。你们可以理直气壮的说,是彼此相爱,可主子呢?她为此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她生生变成了哑巴!” “而你们呢?一个是丈夫,一个是姐姐,你们只想到自己,可曾想过她有多痛苦?有苦不能言,你们所有的罪都让她一个人背着扛着!”玉弦握紧了袖中短刃,“容景甫,欺负人也得有个度。你们无视她,欺负她,可最后你不能这样凌辱她。她已经决定远走天涯,已经放弃了一切成全你们,你们为何还要苦苦相逼?” “是你把她逼上绝路的,是你害死她的。”玉弦浑身颤抖,“我要杀了你!” 音落瞬间,她已持刀飞扑而去。 可容景甫是谁,哪里是她想杀就能杀的。 一招空手夺白刃,玉弦已经倒伏在地,匕首扎入泥土,未能伤到容景甫分毫。抬头,已是苏婉冰凉的墓碑,上面镌刻着:容婉字样。便是死,容景甫也要苏婉冠上自己的姓氏,生死都得烙着属于他的痕迹。 “想杀我,你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容景甫居高临下,“不过看在苏婉的面上,我不会杀你。”他冷笑,“我会让你生不如死,让苏婉在天之灵好好看着,她忠心不二的奴仆最后是什么下场,会比她自己更惨烈百倍。” “我会让她死不瞑目,魂魄不安。”容景甫咬牙切齿,“这就是背叛我的下场!她那么有骨气,你身为她的奴才,想必骨头也够硬。” “容景甫,你不得好死!”玉弦歇斯底里,双目通红,“今日我杀不了你,不能为主子报仇,但是我绝不会让自己落在你的手里。容景甫,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音落瞬间,她已将匕首刺入身体。 鲜血喷涌在苏婉的墓碑前,阳光下如此艳烈。 容景甫没有拦阻,只是有片刻的犹豫。这世上还真的有忠烈二字?不过是个奴才,竟跟她一般傲骨铮铮。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这话约莫是对的。 飞舞带着人合拢上来,瞧见浑身是血的玉弦倒伏在墓前,当下愣了半晌,随即高声道,“快看看还有没有救。” 家奴摇了摇头,“已经断气。” 一刀毙命,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飞舞轻叹一声,眸色有些沉冷,“看样子她知道自己的主子出事,就躲了起来,一直等的就是今日。”她抬头望着容景甫,“她是想杀了殿下为苏侧妃报仇,可惜——飞蛾扑火,自寻死路。” 容景甫掉头就走,“丢乱葬岗去,那儿有的是野狗野狼。” 他没有半分留恋,甚至于没有再回头多看一眼苏婉的墓。飞舞分不清,他到底是太疼,还是太无情?前一秒还深爱不已,下一秒却翻脸无情。 这所谓的真爱,到底有多少真心的成分,约莫只有容景甫自己知道。 也许他是真的好不容易再敞开心扉,想要再好好的爱一个人,可惜他两次都折在苏家女儿的身上。飞舞想着,还好苏家就两个女儿。 “主子?”霞儿蹙眉,担虑的望着玉弦浑身是血的尸体,“这个——” “犹豫什么,殿下怎么说就怎么做!”飞舞瞧着玉弦的尸体,眉头微蹙,“难得是个忠心的,可惜了。好在黄泉下面不孤单,她们主仆两个再也不会有什么纷扰了。”语罢,飞舞抬步离去。 苏婉,其实我还是羡慕你的,虽然你死了,虽然你惹怒了殿下,可是也只有这样,我能在殿下的眼睛里看到与平素不一样的东西。即便短暂如烟花,所幸只有我能看见。 你一路走好,下辈子投个好胎。 宁可错生百姓家,莫羡富贵与荣华。 容景甫觉得整个人突然被抽干了气力,胸腔里好像少了点什么,空空荡荡的,不管做什么都无法填满。即便他回到过去的日子,即便他拼命的在后院的女人身上,挥汗如雨,都无法甩去脑子里苏婉的一颦一笑。他觉得自己是中毒了,而且中毒太深,以至于再也无法自拔。 有些东西不是你想忘掉,就能忘掉的。 如毒浸骨,入骨难拔。 荒凉的乱葬岗里,黑狐漫不经心的穿梭在遍地死尸的地界。这里就像是阴阳交接的交界处,非生即死,都在这里转换着。大户人家的一些奴才丫鬟,若是病了活着被打死,就会直接丢在这里,免去了不少麻烦。 黑狐顿下脚步,瞧了一眼躺在死尸堆里,正幽幽醒转的玉弦,“还好吗?” “是!”玉弦爬起,面色惨白如纸。 生关死劫这个穴位,只要你扎得准,是不会轻易死去的。不过好在她会龟息法,糊弄糊弄齐王府那帮蠢货,还是绰绰有余的。 黑狐从袖中取出金疮药和止血散,“自己去照料伤口,把外衣脱下来。” “是!”玉弦颔首,依言将外衣脱下,而后丢在一具尸体之上。不远处是正在啃食尸体的豺狼,过些时候,这里的尸体就会变得面目全非,缺胳膊断腿,再无完整。而这染血的外衣有了被野兽啃食的痕迹,才算是苏婉事件的最后落幕。 “走吧!”黑狐抬步就走。 玉弦紧跟其后,离开了乱葬岗。 从此以后,苏婉和玉弦,就算是重生了。而苏婉已死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御史中丞府,紧接着整个京城都知道了齐王府苏侧妃已死的事实。 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听得外头的消息,苏婉低眉苦笑,“那么,前尘往事就算是彻底的告别了。” 玉弦笑了笑,奉茶上前,“这有什么舍不得,横竖主子也从未得到过什么,弃了也就弃了,还乐得自在,难得快乐!”玉弦凑上去,“主子,您说是不是?” 苏婉抬笔便将笔墨落在了她鼻尖上,“就你话多。” 玉弦撇撇嘴,忙取出帕子去擦鼻尖上的墨汁,“难得奴婢说错了吗?” “你说的没错,咱们算是解脱了,可我担心慕白。她能做得如此周全,必定付出不少代价。我只怕最后,还是会连累她。若是这样,还不如一开始就真的死了。”苏婉轻叹一声放下手中笔杆,眉目微垂。 玉弦道,“主子如今想了也是白想,林大夫既然已经出手,势必没有回旋的余地。开开心心是一日,担惊受怕也是一日,主子早前在齐王府,那么难过的日子都过来了,如今不好过的都过去了,怎么反倒不知道怎么活了呢?” 苏婉笑了笑,“偏你聒噪,喋喋不休的。平素也没见你能言善辩,怎么到了我跟前,处处都有理?” “那是主子愿意听奴婢聒噪,所以奴婢才敢说。”玉弦收拾了案头,笑着退下去。 安逸的时候难免胡思乱想,她又想起了那个为自己接骨的男子。面颊微微红了一下,只不过月氏之事过去那么久,为何迟迟没有沐王容景垣的消息?按理说恭亲王回府,虽然没有恢复亲王头衔,但——容景垣也该有所动静才是。 思及此处,苏婉微微蹙眉,不觉细语呢喃,“可别出什么事才好?” “别出什么事?”如意笑着从外头进来,“恭喜恭喜,如今于姐姐总算换得自由之身。” 只不过笑归笑,苏婉还是发现了微恙之处。如意的面色似乎不太好,眼神有些犹豫,神情也有些迟滞。苏婉愣了愣,“如意,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如意抿唇,“婉儿姐姐,我方才看到一个人,她好像是——” “是谁?”苏婉仲怔,心头陡然一窒。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