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话到了这儿,突然就断了,谁也没有再说话。 五月半垂首,只是将视线有意无意的落在林慕白身上,而后盯着林慕白手中的柳藤球,微微出神。她的柳藤球编得极好,圆滑而没有棱角,看得出来这些年,她忘却一切其实始终未忘他。 所以初见的时候,五月才觉得,林慕白的身上有些东西是他所熟识,而后所怀疑的。 失忆六年,她把自己当成了另一个容景睿。 无意识中,渐渐的染上了他所有的习惯,渐渐成了他。 “十二月就剩下你们两个,你为何不走?”林慕白问。 五月苦笑,“走去哪里?天下之大,却无一处,是我想要的容身之所。”许是觉得自己说了太多,五月顾自退后一步,保持了恭谨之色。 林慕白想了想,又道,“我记得你以前是使左手剑的。” 眉头陡然皱起,五月下意识的将左手往身后遮了少许,“人的习惯是会改变的,侧妃不也改变了很多吗?左手剑和右手剑有什么区别?只要能杀人就行!” 听得这话,林慕白知道他不想提起,便也不再多说。只是心里隐隐有些不知名的情绪,有些事情你越是刻意隐藏,越说明的问题所在。 但是现在,不是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所以林慕白也没有追问。 现下最要紧的是城外的局势,容景甫还真的没想到,月氏会退兵。策马军前,还没有建功立业,就得领兵回城了,好像就是摆摆样子充充场面一样。 回去的时候,容景甫还被皇帝给训斥了一番,早知道月氏会退兵,就不该领兵出城,就该再忍忍。 容景甫无奈,领兵出战的是自己,容景宸躲在后头摇着折扇,浑然一副军师谋略。出生入死的是自己,最后所有的赞誉却都落在了容景宸身上。 可即便心里知道,又能怎样呢?这种事又不是一日两日了,如今容盈落魄,容景宸风头正旺,容景甫也不敢轻易置喙,免得说多错多,到时候父皇还得降罪自己。 分明是一起出战,最后的功劳却都成了容景宸的。 “毓亲王为人镇静,处事沉稳,果不负朕之所望。”皇帝如是赞赏。 容景甫什么都没捞着,还挨了一顿骂,这约莫就是身为父亲对诸多儿子的偏颇。 城内又恢复了最初的平静,虽然月氏国的军士还在城外扎营,但是不战而退人之兵,也算是首战告捷,让城中百姓有了期许和希望。至少大祁的军士,在抵御外敌方面,还是有些本事的。 —————————— 月氏大营。 大王子是千算万算没料到,大将军的信件会来得这样及时,大将军的副将会来得这样快速。一封大将军的亲笔书信,直接挽回了大祁的局面,让战局逆转。 寥寥数字:不得迎战,原地待命。 直接把所有的兵权都归回敕勒的手中,又把大王子刚刚到手的兵权给彻底架空。 副将穆杨行了礼,“大将军不日就到,彼时两位将军之事,将交由大将军全权处置,还望大王子放心。”俄而退出了营帐,对着外头的军士一声令下。 左将军格依愣了愣,“大将军快到了,咱们——” “静观其变吧!”大王子揉着眉心,“眼见着都要开战了,没想敕勒会连夜兼程的赶来,实在是太出人意料了。”脸上的倦怠,昭示着属于他的无力,“城里如何?” 格依道,“城内的大祁军队还在虎视眈眈,其他的——什么事都没有。” “恭亲王必须死。”大王子扶额低语,眉目渐冷,“他迟早是个祸害,无论是对我们还是对月氏而言,都会成为最大的劲敌。只要他死了,沐王就没有了依靠,到时候大祁边境就没有能够跟月氏相互抗衡的将领。彼时蚕食大祁,就会变得轻而易举。”既然来了,他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 格依颔首,“话是这样说,但是现在恭亲王深处宫闱,皇帝是变着法的保护着他,咱们怕是不好下手。而且——沐王如今深居简出,咱们根本没有机会靠近。” 大王子深吸一口气,“这事我来处理,你先去准备迎接大将军的事宜。” “是!”格依点了头退下去。 营帐内安安静静的,他扶额坐在那里,脑子里有些浑浊,一遍遍的记忆不断浮现在自己跟前。想起了从前,想起了那些无忧无虑的岁月。是从什么时候起,变成了这样一发不可收拾? 他想起了乌素,那双狐媚无双的眸子,那张极是美艳的容脸。 可是睁开眼,却发觉这似乎已经成了很遥远的事情。 有脚步声在缓缓靠近,而后是熟悉的声音,伴随着有个人影在自己身侧坐了下来。他恢复了神色,只是头有些疼,仍旧保持着揉眉心的动作,“现如今敕勒将至,你说该怎么办吧?城内的流言蜚语还是不够热闹,否则恭亲王怎么可能还活得好好的?” “自古帝王多疑心,流言蜚语传成这样还不能要他的命,你们到底是怎么办事的?还有你家主子,早知道这么没用,我们压根就不必联络。” 那人口吻带笑,把军帽的帽檐压了压,“大王子此言差矣,还活着并不代表能安然无恙。这案子破不了,他就得继续在宫里待着。朝中的老臣都不是省油的灯,风往哪吹他们心知肚明,自然会往哪儿倒。你着急也没用,这事急不来。要知道,恭亲王是皇帝最宠爱的儿子,此前是,以后就未必还是了。” “皇帝的耐心是有限的,他虽然疼爱这个儿子,终究也不会蠢到把自己的江山,交给一个扶不上墙的烂泥。但是这事得缓缓而治,太着急反而会出乱子。” 大王子深吸一口气,“回去告诉你上头的人,敕勒来了,就等于我在军中不可能再握有实权。敕勒是王后的心腹,只会扶持七王子,所以——他也得死!” 那人笑了,“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大王子这主意甚好,横竖已经死了两个,不在乎再多死一个。又或者,大王子行个方便,把那碍手碍脚的没用之人,也一并除去。没了借口,那这月氏国的江山,不就是你大王子一人独享吗?” “敕勒是四大将军之中武功最高的,想要杀他就得防不胜防。”大王子眯起了眸子,“你走吧!” “城中自有我们活动,月氏这儿,就看大王子自己了。”那人起身压了帽檐,疾步离开。 等着那人离开,左将军格依才从外头快步进来,“大王子?” 深吸一口气,大王子仰头长长吐出一口气,“七王子现在怎样?” “七王子惯来安静,此刻也只是被限制在营帐内不得外出,也没闹事,还算安稳。只不过,七王子惦记着公主,所以一直嚷着要见公主。”格依轻叹一声,“七王子生性懦弱,本就依赖王后和公主,如今孤身一人自然是受不住的。” “乌素!”大王子低低的呢喃了一句。 那个叫乌素的女子还在城内,如果两军交战,她也许真的会被大祁的军士拿来祭旗。他忽然有些不敢去想,她血淋淋的脑袋,悬挂在城头该是怎样的壮烈。 “看好他就是。”大王子冷了眉眼。他,突然想她了,很想很想的那种。 “是!”格依颔首。 ———————————— 城内暂时恢复了平静,但是巡城司的兵马却是有增无减。月氏国大将军——敕勒即将到来,敕勒是谁?那是一个难缠而又心狠手辣之人,他重情重义,但也杀伐决断。两位将军死在大祁,这件事他必定不会善罢甘休,所以——大祁军士人心惶惶。 对于敕勒之名,心生畏惧。 然则大祁的军队都在城外驻扎,如今月氏大军围城扎营,也就是隔断了皇宫与军营的联系,如此一来,城中所有的兵力除了御林军就只剩下巡城司的兵马。 局势,依旧不容乐观。 当然,现在是暂时的和平期,还是能喘口气的。 南陵侯府的书房里头,一记响亮的耳光子落下,宋明成莫名其妙的盯着突然打了自己一耳光的父亲,愣是没能回过神来。 良久,宋明成摸着脸上刺辣辣的疼痛,一脸委屈的盯着宋久清,带着颤抖的愤怒,压着嗓子问,“爹,你发什么疯?我又做错什么事,你要打我?”心里暗道,老东西下手可真够重,打算打死我吗? 宋久清气不打一处来,“你还敢说为什么要打你?我问你,前两日你是不是去宝香居了?”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