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字回时 第173章 自作孽不可活-《九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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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该知道,就算你不来,你不出手,我也不会有事。黑狐在外头随时候命,她的箭法你该信任的。”林慕白凝了眸子,别过头去不想让他看见自己发红的眼眶,“我让你来,只是想让你拿我当借口,拿我肚子里的孩子当借口,为你扳回一局。你怎么就冒险了呢?不知道自己的金针还没取出来吗?”

    容盈笑了,那双极是好看的凤眸,呈现着极为魅惑的弧度看着她,“你冒险和我冒险,有区别吗?我是你丈夫,是你的男人,你的天就该我来顶着,不是吗?馥儿,我知道你惯来早有准备,我也不是不相信你,只不过有些事该男人来做。你只是我的妻子,只需要被我保护就行,其他的我来。”

    林慕白点了头,“以前——”

    “以前已经回不去了,我只想珍惜现在的你。以前的你扛得太累,我不想再失去你!”他握紧她的手,置于自己的心口上,“馥儿,让你再搅合进来,你后悔吗?”

    “后悔都来不及了,不是吗?”林慕白苦笑,“都跟着你这么多年,孩子都大了,还跟我说后悔,是不是太矫情?容景睿,以后别为我冒险了,你不想失去我,可我也不想失去你。没有了我,修儿还是世子,还能得你庇佑。可如果没有你,恭亲王府和修儿都将无法存活。”

    “你以前就说过,利害相较取其轻,吾为轻,君为重。何况那时候,尔虞我诈的事还少吗?兄弟阋墙,又不是头一遭看见,早就习惯了,也就无所谓后悔不后悔。”

    她顿了顿,“不过经此一事你倒是可以把金针取出来了,以后就不必再冒险。”语罢,她温柔的扣上他的腕脉,“脉象虚浮,很乱。”她瞧了容盈一眼,“着实被这金针折腾得够呛,所幸你遇见了我。你该庆幸,我们如今不是敌人。”

    他笑得惬意,“不但不是敌人,还是枕边人。馥儿,有你真好。”

    她白了他一眼,“如今才知道,真是后知后觉。”

    容盈点了头,“其实我早就知道,只是以前从不轻言,后来想说却已无人回应。从那时候起我便祈求上天能给我一次机会,此生若重得馥儿,必当尽诉衷肠,不再遮掩。”他看着她,“这种感觉真好,喜不喜欢、爱或不爱,都要让你知道。”

    林慕白垂眸,“别以为现在哄着我,我就能答应你。你身子还需,什么都不许想。”

    他轻笑一声握着她的手,一道塞进了被窝里,“爷虚弱得很,需要静养。你陪着,哪儿都不许去。”

    她娇笑着迎合,“遵命,恭亲王殿下!”

    他闭上眼睛,“换个词。”

    林慕白抿唇,“相公?”

    他如同孩子般笑得纯粹,满意的点了头,越发握紧了被窝里的柔荑。就这样睡着,睡一辈子也是极好的,至少她会一直陪在他身边。

    她仿佛有看见了,当日那个冲入雨中的男子,疯癫无状的抱着她,含糊不清的喊着“馥儿”两字。当时她应当是震撼的,只不过理智胜过了一切。

    不由的低语呢喃,“其实就算我不是馥儿,给我一次机会,我想我还是会爱上你。”很少有人能拒绝一心一意的爱情,曾经为你疯狂的男人。

    何况还生得这样好看,就是出门有点不放心罢了!

    她傻傻的笑着,一如当日他朝着她,痴傻浅笑。

    傻乎乎的其实也挺好,傻子快乐多烦恼少,不像现在——她趴在床沿,如果当初能一直这样傻下去,就好了!真是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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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则今夕的日子却有些不太好过了,从恭亲王府回来,容景宸就黑着脸。

    过了晚饭时间,今夕便跟在容景宸身后,跟着他进了书房。

    “你跟林慕白认识?”容景宸冷了眉目。

    今夕当然知道,自己在清心园与林慕白的一举一动,必定会传到容景宸的耳朵里。然则有些事情你越是遮遮掩掩,越是像那么一回事。反倒是落落大方,才不至于引起他人怀疑。

    “是!”今夕垂头俯身,“早前在今夕落难,是林大夫救了我。只是我没想到,今儿个会在恭亲王府相遇。既然是救命恩人,自然应当礼敬。”

    “救命恩人?”容景宸冷笑两声,“她救了你的命?”

    今夕面色微白,似乎真的开始回忆当时的情景,“沅河决堤,我孤身一人四处漂泊,饿了就吃树皮草根和观音土,结果积食倒地,险些命丧黄泉。我记得很清楚,那一日下着雨,我倒地不醒,模模糊糊中听得铜铃声和脚步声。如果不是林大夫,我想是没有人会救我的。谁会救一个垂死难民呢?”

    说到这儿,今夕的语气渐渐的淡了下去,“除了她,便是殿下,你们都是我的救命恩人。一个给予我性命,一个让我重获新生。我感激你们,让我重新活了过来,而不是成为乱葬岗上的冤死孤魂。”

    今夕跪地,朝着容景宸磕了头,“多谢殿下。”

    容景宸蹙眉,“起来说话!”

    “是!”今夕起身,眉目温顺。

    “这么说,你们此前也算是有交情。”容景宸眸色微转,唇边的笑意渐渐扬起,“你也该明白,毓亲王府和恭亲王府来日必定是敌对的一放,那么你会站在哪儿?如果我让你去杀林慕白,你也肯吗?”

    今夕微微一怔,竟是答不上话来。

    容景宸冷笑两声,一改习惯性的温和,“自己去雅苑待着,没有我的吩咐不许踏出房门半步。”

    雅苑是什么地方?那是毓亲王府的后院,就跟冷宫一样。去了那儿就是关禁闭反省的,不给吃不给喝,直到被放出来。只不过去了哪儿的人,算是九死一生了。能被放出来的,少之又少。

    听得这话,今夕知道自己的犹豫惹怒了容景宸。对于这个喜怒无常的主子,他知道这是容景宸的脾气。是故也没有反抗,更没有替自己辩驳,毕恭毕敬的行了礼,而后退出了书房。

    雅苑清清冷冷,分明是夏日,却有种阵阵发寒的冷意。

    没有烛光,没有人,身后的门已被落了锁。

    萧瑟的院子里,枯木落叶,没人打扫,连虫鸣鸟语都没有。安静得就像乱葬岗一样,只能用荒芜和死寂来形容,连风都在嘲笑他的落魄。

    今夕淡然处之,静静的坐在院子里,抬头去看满天繁星。

    天上那么多星星,哪一颗是她?

    菩提开繁花,苍苍无人问。

    白衣叹蒹葭,红尘已无她。

    苦笑两声,今夕一声叹息,他知道容景宸在怀疑自己,所以这一次他也是刻意为之。很多时候,置之死地而后生。若不教人疑到了极点,如何能释然?若毫无破绽,那才是破绽。没有心的人,容景宸会信吗?

    自然不会!

    所以嘛——犹豫了一下,便成了有心之人,有情之人。

    太自然的淡漠,会变成硬伤,偶尔的多情才能给人留下把柄。一个人只有握住了别人的把柄,才会有信心去操控别人,更有信心相信别人的绝不背叛。

    他在等,等着容景宸的亲自前来。

    推开陈旧的门,瞧着破落的窗,风过窗棂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像极了很多年前那个风雨飘摇的夜里,那不堪回首的记忆与过往。

    房间里只有木板床,只能将就一下了。

    躺下去的时候,他莫名想起了林慕白,那个双腿不利于行的女人,到底有什么魅力能让恭亲王围着她团团转,不惜为她独闯月氏大营?

    他想不通,也想不明白。

    下半夜的时候,有温暖的怀抱袭来,他知道是容景宸来了。也不做声,只是往他的怀里挤了挤,而后继续闭着眼睛睡觉。湿润而温暖触觉,很快摄住了他的唇瓣。那种蚀骨之感快速袭来,那双不安分的手开始在身上游走。

    今夕低低的应了一声,却已被他解开了腰带,欺身压在了身下。

    而后便剩下此起彼伏的喘息声,换得一室旖旎,春光无限。

    到底,是舍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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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佛祖说,人生之所以会有痛苦,源于两样:舍不得和放不下。可人有七情六欲,注定会在舍不得和放不下之中煎熬。

    比如容景甫,好一番云雨巫山,气喘吁吁过后,唯见身下女子面颊绯红,艳若桃李。飞舞眸光迷离,无力的躺在那儿,望着压在身上的容景甫,温柔浅唤,“殿下!”

    容景甫觉得自己有些魔障,分不清眼前的女子,到底是苏离、是苏婉、还是飞舞?指尖轻颤的抚着身下的女子,如是痴凝的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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