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这样,也好。 残月站在不远处,一动不动的盯着依旧浅笑盈盈的暗香,眸色微沉。 “出来吧!”暗想道,“我知道你从庄子出来就一直跟着我,方才我说的做的,你都听到了看到了。”她敛眸垂首,“不知有何感想?” 残月缓步走出,朝着她走来,在距离她还有一段路程时,顿住了脚步没有再往前走,“别忘了庄主交办给你的事,夜家庄不留无用之人。” 暗香笑了,笑得嗤然,“不留无用之人吗?那倒也是!”她朝着他走来,终于走到了他的面前,“那么你呢?若不是我,此刻你就与那天晚上的人一样,都已经见了阎王,不是吗?”她微微抬头,望着黑暗中那张阴晦不明的脸,那双无温的眸子。 面对着她,他却带着少许的慌乱。 见他不语,暗香笑得越发肆意,“怎么,我说错了吗?还是说,你还想尝尝我这副残躯是什么滋味?”她的指尖抚上他的面颊,凉凉的温度在他面颊处游离,“说起来,你还是我的第一个男人。” 音落,残月的身子骤然绷直,没敢吭声。 她拂袖转身,“原来男人窝囊起来,真的比狗不如。” 残月低头。 “这世上的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她疾步朝着马车而去。 残月不语,只是静静的望着马车离去。 马车走了,残月微微扯了唇,这才跟着离开。 明恒回来的时候,脸色不怎么好看。所有人都沉浸在一片欢天喜地里,为容哲修的双目复明而高兴。明恒心里是高兴的,可脸上怎生得都笑不出来。 等到夜深人静,他便一个人独坐在院子里一角,杯盏浅酌。他不敢喝醉,可又想喝醉。似乎这个时候,酒精的妙用胜过了千言万语。 因为丁香吃了药,此后又吐了,如意帮着蔷薇伺候完丁香,这才悄悄转回自己的房间。见着明恒一个人独饮,如意顿住了脚步,想了想还是朝着明恒走去。 “怎么了?”如意笑问,“明大人一个人漏夜独饮,是心情不好?” 明恒一笑,“没有,只是觉得突然间想喝酒,但是找不到人作陪,所以便独自一人。” “我陪你喝如何?”如意笑了笑。 明恒一怔。 如意道,“你莫多想,我只是觉得一人独饮不若两人喝酒来得痛快。明大人可别忘了,我来自棠梨院,这酒量可一点都不比你们男人差多少。” 闻言,明恒笑出声来,“这倒是!” 寻了两个杯子,弄上一壶好酒,夜风习习,各自惬意。本是无关风月,却尽兴风月,实乃人生幸事。如意的酒量是极好的,早前在棠梨院跟着红绡,红绡教会她的第一件事,便是千杯不醉。 “你这酒量还真是极好的。”明恒都已微醉,如意却饮酒如喝水,脸不红心不跳气不喘。 “红绡姑娘说,男人都是靠不住的,要想保护自己,就得让自己变得顽强。在风月场上讨生活,你就得会喝酒。当所有人醉了,唯独你不醉的时候,你才是安全的。否则,会死。”她说的轻描淡写,可那些岁月却是不堪回首的。 明恒当然知道,对于如意而言,棠梨院的岁月是她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因为有她的贵人——红绡姑娘,也是在那里,她遇见了林慕白,改变了人生轨迹。可是棠梨院的过往毕竟见不得光,世人庸俗,对于风月女子总是抱了偏见。 不管你是否心甘情愿的进入,一日风月,终身污名难去。 “你不会也看不起我吧?”如意笑问,杯酒入腹。 明恒苦笑,“我是这么肤浅的人吗?我反而敬佩你,当初你都肯赴死为红绡抵罪,便是这份情谊也足以教多少男儿汗颜。这世上太多薄情寡义之人,已经鲜有这样的情深意重了。” “人得有良心。”如意轻叹一声,想起了蔷薇,这话蔷薇一直都挂在嘴边的。如今想起来,说这话能说得理直气壮,也是一种感悟,也是一种本事。 两人相视一笑,明恒道,“来,为有良心的人,敬一杯。” 如意却笑道,“敬天下有缘人吧!” 明恒笑着颔首。 无关风月,却喝得极好。到底喝了多少,明恒自己也说不清,最后是怎么回去的,他自己也忘了。一觉醒来,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自己的床榻。熟悉的一切,熟悉的味道。 明恒幡然坐起,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已经换了衣服。 心下一紧,他怎么什么都不记得? 脑仁因为酒精作用,疼得很,但——什么记忆都没有。就记得与如意喝酒,而后——而后越说越尽兴,便再也没了然后。 外头的太阳已经升到老高,明恒揉着太阳穴,起身时晃了晃身子,才算站定。 他这是喝了多少酒啊? 那么如意呢? 昨夜,是如意送他回来的? 如意? 如意正推着林慕白去给容嫣然治病,面上有些微白,眼底有些倦怠。林慕白道,“喝酒了?” “嗯!”如意也不欺瞒,继而笑笑道,“一时间没忍住,实在太久没喝念得慌,就有些把持不住。我喝了醒酒汤,哪知这身上的酒味还是熏着师父了。” 林慕白笑道,“这有什么,女子喝酒,当心身子注意安全就罢了!我这厢没那么多规矩,你自己把握分寸就好。”继而又问,“一个人喝的?” 如意犹豫了一下,“和明大人一起喝的,昨儿个夜里我瞧他好像心情不好,可一个人喝酒惯来无趣,我便过去寻他一起喝酒。哪知他酒量不好,最后是我送他回去的。” “那就好!”林慕白轻叹一声,约莫也是猜到了一些。 明恒虽然不如五月的僵冷,但自制力也算是极好的,否则不可能跟在容哲修身边多年,深得容哲修信重。他的心事惯来不会轻易在脸上浮现,脸上一惯是笑着的,但实则内心如何,却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师父,明大人和师姐是不是——”如意顿了顿,没将话说完。 林慕白的脸上似乎并没有多大的情绪波动,仍是淡淡的,仿佛暗香此人已经离她很远,“她喜欢明恒,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那天夜里,她本来是去等明恒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到底失之交臂。也是从那时候起,她性情大变,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暗香了。” 如意蹙眉,“昨儿个夜里,明大人说了一些醉话,说得最多的,是对不起。”她推着林慕白继续往前走,“这里头大抵是有苦衷的,明大人说,他对不起暗香,是他让暗香沦落到这个境地。但具体是什么,我也没细问,毕竟他喝醉了,这样套人的话,并不厚道。” “该知道的时候,就会知道的。”林慕白没有多说。 容嫣然已经醒了,蔷薇扶着她靠在了床柱处。她现在的病情已经有所控制,虽然谈不上好转,但只要不刺激她,她就会渐渐的安静下来。虽说治愈的可能性不大,但也不妨抱着这份心,好好的对待,也许天可怜见,能让这位公主不至于成为大祁朝第一个发疯的公主。 蔷薇已经给容嫣然喂了一些清粥,见着林慕白进来,便行礼退下,将房门合上。 “你来了。”容嫣然口吻稔熟,倒似故人,“陪我说说话吧!” 林慕白轻扣她的腕脉,“你想说什么便说罢,我暂时还不会走。” 容嫣然眸色迟滞的盯着她,“我好害怕。” 如意蹙眉,每次过来,容嫣然总要说这句话。事实上这公主府确实阴森森的,但——害怕还是谈不上的。最多是人心不古,居心叵测。 “这两日,我总做梦,梦到以前的事。”她呢喃着开口。 林慕白轻叹一声,松了手,“梦由心生,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罢了,当不得真。” “是吗?”容嫣然靠在那里,素白的脸上带着少许飘渺之色,眼睛往上看着,好像是在找寻什么,“你想不想听听我的故事?”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