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她害怕孤寂,害怕一个人,害怕没有人能爱她。 这样的渴望着爱与被爱,却什么都没能得到,心里的不甘就像疯长的藤蔓,将她勒得喘不过气来。尤其听到“送入洞房”四个字,她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那个她已经爱上的男人,以后就彻彻底底是林慕白的了。 神使鬼差的,她做了这辈子最大胆的事情,而且一发不可收拾。 林慕白端坐新房,夜凌云喝得醉醺醺的,将端来的醒酒汤一饮而尽。而后呢——而后便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比如,夜凌云发狠的眼眸,血红色的瞳仁;比如林慕白紧闭的房门,再也没有打开;又比如她被丢在柴房里静思己过,成了人人口中不齿的贱人。 那一夜发生了太多事,最后的一切都终结在林慕白的一去不回之中。 林慕白就这样走了,在夜凌云的眼皮底下,连夜凌云都没有料到,她会突然离开,走得这般毫无预兆。以至于在其后的五年里,他一直在寻找丢失的妻子,夜家庄的夫人,但始终无果。 世间那么大,若她真的要躲起来,你未必能找得到。 但若有心,天可怜见,总能遇见,就看你的缘分是深还是浅。 一别生死都能遇见,才是冥冥中注定的宿命。 把酒云盏,指尖抚过画中人的眉眼,书房里的夜凌云笑得热泪盈眶,曾经触手可得,最后都毁在自己的一念之差。他后悔了,真的后悔莫及。若当初——若当初能忍住,悔不当初! 酒入愁肠,却已不是相思泪。 “庄主?”残月在外行礼,“来消息了。” 敛了容色,夜凌云道,“进来!” 残月进门,快速合上房门行礼,“启禀庄主,上头吩咐,说是——”残月微微犹豫,“说是教咱们散个消息给毓亲王那头,就说是恭亲王容盈实则是装疯卖傻。借毓亲王与宋贵妃之手,免去咱们的后顾之忧。” 手中的酒盏砰地一声落在案上,夜凌云陡然凝眉,“你说什么?容盈是装的?” “上头是这样吩咐的,只不过是真是假尚待查证。”残月俯首。 “容景睿!”夜凌云低狠的喊出这三个字,这个令他最深恶痛绝的名字。他绝对能相信,容盈的为人阴险狠辣,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也许从一开始,他就已经察觉到了林慕白的身份,所以——拳头落在案上,桌案顷刻间碎裂四散,发出砰然巨响。 残月瞬时退到一旁,不敢多言。 “让暗香过来见我。”夜凌云拂袖背过身去。 残月颔首,“是!” 暗香没想到,夜凌云这么快又要见她,当下愣了一下,冷眼看着眼前的残月,“可知庄主找我有什么事?” “不知道。”残月身为夜凌云的部下,是不可轻易泄露机密的。 “是吗?”暗香徐徐起身,缓步朝着残月走去。 “三姨娘请吧!”残月垂眸。 岂料,暗香的手突然柔柔软软的贴在了残月的心口,“看样子,你是忘了我对你的忠告。” 残月陡然抬眸望着她,一言不发。 “别怕,我只是提醒你罢了!我说过,我这人没别的大毛病,唯有一样到死都改不了,那便是记仇。没错,我这人最是记仇。”暗香笑得温和,可眼底的光却凛冽入骨,“当初你是怎么对我的,来日我必定悉数奉还。残月,你说如此可算公平?” 她音色温柔,笑意缱绻,就好像打着开玩笑的口吻,说着无关紧要的话语,带着极度温和的笑靥。 看上去,如此的无害。 残月咽了咽口水,眉睫微垂,“庄主听到消息,说恭亲王容盈的痴傻之症是装的。”语罢,他抬头望着她,没再开口。 暗香收了手,抬步与他擦肩而过,再也没有回头。 残月如释重负,转身望着她疾步行去的背影,这般的绝然冷厉。在暗香的身上,再也找不到当时的青涩与开朗,所有的阴霾从那一夜开始挥之不去,再也没能散开。 推开书房的房门,残月留在外头,始终不敢抬头看。 合上房门,暗香盈盈走到夜凌云身后,瞧着负手而立的背影躬身行礼,“不知庄主找我,所为何事?” 下一刻,夜凌云突然转身。 暗香只觉得脖颈陡然一窒,已被他紧紧的握住了纤细的脖颈。只要他再用点力,捏死她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的简单。求生的本能让暗香紧蹙眉头,死死的握住夜凌云的手,“庄主——” “你敢骗我!”夜凌云切齿。 “暗香生是庄主的人,死是庄主的鬼,不敢骗庄主。”音落瞬间,她已被夜凌云狠狠丢弃在地,身子重重撞在地面上。最疼的还是脖颈,她觉得自己的颈骨都快被折断了,窒息过后的刺痛,让她红了眼眶,禁不住剧烈咳嗽,咳得眼泪都掉了下来。 “还敢说你没有骗我,我问你,恭亲王容盈的痴傻之症,到底是不是装的?”夜凌云咬牙切齿,这是他最不能忍受的事情。他宁可容盈痴傻无状,至少那样他觉得自己有无可比拟的优越感。可容盈若是恢复了而他却一无所知,那么他又会陷入曾经的疯狂嫉妒里。 若林慕白爱上一个傻子只是一厢情愿,那他只能说自己运气不好,只能说此前林婉言的缘故。 可——若容盈并非傻子,而是个清醒明白之人,那就是说林慕白与他在一起,很可能是被容盈设计的。输得这样毫无防备,竟然连容盈的底细都没摸清楚,夜凌云之人是盛怒难平。 输给一个人两次,是他此生最大的败笔,最大不能容忍的事情。 暗香咳嗽着,捂着疼痛的脖颈,泪如雨下,“此前真的没有发现,他是装的。庄主是从何得知恭亲王乃是伪装?要知道,装傻子不难,可要骗过宫中御医,骗过林慕白的医术,何其艰难。从一开始,恭亲王就被断定为心血阻滞,确实是痴傻之症。他还与林慕白一起坠落过悬崖,若非命大,只怕早就死了。为此,世子容哲修还、还——咳咳咳,还刺了随扈五月一剑。这些,都是真的!” 夜凌云沉思了片刻,暗香的这些话有多少真实的成分,他是知道的。此前,他也派人去过清河县做过调查,所以——这些事确实发生过。 那么,现在的消息到底是真是假呢? 容盈是否真的苏醒了? 夜凌云挑眉,听得暗香泣声道,“庄主难道不清楚林慕白的为人吗?执念难消,她的医术那么高,死人尚且能复活,何况是一个痴傻之症。就算治好了恭亲王的旧疾,也不足为奇。” 这话倒是实话。 林慕白的医术,在清河县确实是人人都赞不绝口的,连仵作都做得的女人,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思及此处,夜凌云没有吭声。 暗香柔柔弱弱,跌坐在地,倒也没有歇斯底里的抽泣,只是捂着生疼的脖颈,低头默默啜泪。女人,很多时候的歇斯底里,反而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