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可能是有人正巧路过吧!”刘慎行起步离开。 “林大夫真是命大啊,这都死不了。”有人掐着尖细的嗓音,一句话说的夹枪带棍,真是刺耳。且说这人是谁?还不就是苏离身边的李忠原吗? 得知林慕白失踪,苏离还以为是林慕白查不出案子,又怕性命难保,所以故弄玄虚。后来听说死了三名衙役,她才明白此事非林慕白所为。在林慕白被人送回来之后,差了李忠原过来看看。说是看看,不过是想知道林慕白死了没有。 暗香眼珠子一横,双手一叉腰,“你晚饭吃屎吗?满嘴喷粪。什么叫死不了?你说这话,也不怕闪了舌头折了寿。” 惹了暗香,管你是谁,保证骂得你狗血淋头。 李忠原嘴角一歪,“你敢骂我?” “骂你怎么了?是人就骂得。都是一个鼻子两对眼珠子,难不成你还长得四个蹄子,一条狗尾巴?若真是长成那样,那我就此作罢!横竖当人家的狗,总是比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来得金贵。不过若你想咬我,还得看看你的牙齿够不够利,能啃多少骨头。”暗香骂起人来,那可是——她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想当初在清河县,这一张利嘴,不知道骂了县太爷多少回,骂得那些人无还嘴之力,只能咬牙切齿的逃开。除了林慕白,她谁都敢骂,何况是李忠原这样的势利小人。 “你才啃骨头!你就是个贱骨头!”李忠原气得浑身直哆嗦。 “哼?承蒙厚爱,我就是骨头又能怎样?我还是硬骨头,就看你啃不啃得下去。”暗香哼哼两声,端起桌案上置凉的药,转而温和道,“师父,药凉了些,可以吃了。”说着,单手将一个靠枕垫在林慕白的颈下,让她能半撑起身子,以便吃药。 李忠原气得发抖,可光抖动,愣是憋不出一句话来。这丫头牙尖嘴利,实在教人恨得牙根痒痒。 林慕白吃着药,心里却明白得很,实在也不待见李忠原。给了暗香一个眼神,师徒二人早有默契,这一眼,暗香瞬时心领神会。 凉飕飕的回眸望着面色发青的李忠原,暗香扯了唇,皮笑肉不笑,“怎么,还要我八抬大轿把你送回侧王妃身边?我也不怕告诉你,在咱们乡下地方,别说八个人,就算十六个人都能抬你。只不过,怕你受不起。” “你说什么?”李忠原愤然上前,挥手就想扇耳光。 可暗香哪是这么好对付的,抬手就将瓷勺子丢在了李忠原脸上,直接砸得他哭爹喊娘,捂着一对招子直蹦跶。暗香是谁,丢东西的功夫拿宋渔练了很久,如今是一砸一个准。 林慕白轻咳两声,“出去!” 李忠原的眼角都被砸得青紫,“你们——你们等着瞧!” “还不走?”暗香端起了空药碗,吓得李忠原撒腿就跑出门去。见状,暗香噗嗤笑出声来,“师父你看,就这还伺候侧王妃呢?还恭亲王府出来的。怂样!” “我——”喝了药,身子暖和了一些,林慕白张了张嘴,“我们——” 暗香抿唇,深吸一口气放下手中的药碗,“我知道,师父是想问,我们是怎么回来的?”语罢,暗香小心的为林慕白掖好被角,“我醒来之后便没看见师父,却听到了外头衙役们的呼喊声,出去的时候就被他们带回来了。正好,师父早前被人送回来,刚好能照顾师父。” 林慕白笑得苍白,雨夜里发生的那些事,她不知从何说起,也无从说起。那些声音,那些话语,到底是记忆的一部分,还是自己因为淋了雨产生的错觉,连林慕白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都弄不明白的事情,就不必说与暗香听,免得她又多思多想。 “师父不知道,我回来的时候,你烧得浑身滚烫,好吓人。”暗香至今想起,仍旧心有余悸,“我跟着师父这么多年,师父很少这样不省人事,可真叫我吓坏了。师父,你好端端的,不在山洞里与我躲雨,为何跑出去?” “我想回城叫人,可你睡着了,我怕你跟着我淋雨。”林慕白搪塞两句,疲倦得眼皮都睁不开。 见状,暗香点了头,“师父你休息会,我去给你熬点粥,待会你睡醒了能吃点。” 林慕白颔首,便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暗香起身,小心翼翼的走出房间,关好房门。大夫说,等到退了烧便没什么大碍了。淋了雨,又挨了饿,身体能快点好起来才怪。 睡梦中,林慕白觉得有一双熟悉的手,慢慢拂过自己的面颊。掌心的温度,像极了容盈。鼻间漾开淡淡的男儿气息,好像是他——真的好像! 可眼皮重得抬不起来,身子虚弱得根本不听使唤。 耳畔,传来熟悉而令人心酸的轻唤,“馥儿?” 馥儿? 是容盈! 这是府衙,容哲修怎么敢让容盈来这儿? “爹,她发着烧,听不见。”容哲修凑上床榻,瞧着林慕白紧闭的眉眼,伸手探了探林慕白的额头,“烧得挺厉害,不知道这脑子会不会烧出毛病?”继而瞧了一眼身后的明恒,“她脑子本来就不好使,万一再来一个傻的——” 明恒轻咳一声,容哲修骤然回过神,笑呵呵的望着容盈,“爹,我不是说你。我的意思是,若是小白也傻了,刚好跟你凑个对,到时候我给你取个傻侧妃,你跟小白就卿卿我我的凑合着过吧!只是,便宜人家小白了,傻子还能嫁亲王,真是八辈子修的福气。” 林慕白想训他两句,奈何身子疲软无力。 心头轻叹,罢了罢了,何必与小孩子计较! “查出来是谁做的吗?”容哲修问。 明恒微微皱眉,“极有可能是离恨天的人。” “又是他们?”容哲修托腮,“他们为何如此纠缠不休?”顿了顿,又直起身子盯着明恒,略显诧异的瞪着明亮眸子,“不对!不对!当初离恨天要对付的是我与我爹,怎么如今换成小白了?小白招谁惹谁了?难不成,他们以为抓住了小白,就能威胁恭亲王府?这么想,未免也太幼稚了,真当我是三岁的孩子?我都六岁了,还能上他们的当?” “也许,不是为了恭亲王府。”五月突然开腔。 容哲修神情一怔,一时间没有转过神来。 明恒面色微沉,“你是说,夜家庄?” 他们都知道,林慕白是夜凌云的夫人,虽然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以至于林慕白离开夜家庄独自谋生。但是这夫人之名却不是说说而已,拜过天地已成事实。何况夜凌云对林慕白的心思,旁人看的更为清楚,夜凌云对林慕白可谓如痴如癫。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谁都没有吭声。 唯有容盈置若罔闻,眼睛里只有躺在床榻上的女子。将她的手轻柔贴在自己的面颊上,安静的感受着属于她的灼热体温,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心安。 林慕白心头微窒,她也曾怀疑过,此刻也许跟夜凌云有关。可她没有证据,不敢胡思乱想。但如今容哲修他们,愣是将现实撕碎了摆在她面前,容不得她逃避躲闪。她不想与夜凌云有任何的牵扯,但夜凌云似乎并没有放过她。有些事有些人,不是你想断,就能彻底断了的。 如,夜凌云! 若,离恨天! 暗香进门的时候,惊得手上一松,粥碗瞬时滑落。所幸明恒眼疾手快,一个飞身,快速以脚尖接住了粥碗,就势一挑快速的接回手中,这才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 面色微红,暗香嘴角直抽抽,却不敢直视明恒的双眸,“你们——你们怎么进来的?” 容哲修离开床沿,缓步走到案前坐定,“跳窗进来的。” “这是府衙。”暗香蹙眉。 “若是酒囊饭袋都能拦住我,那我与酒囊饭袋有什么差别?”容哲修撇撇嘴,一脸的嫌弃,“果然是有其师必有其徒,一样的蠢笨不堪。” 暗香抿唇,“师父聪慧,即便蠢笨也就我一人罢了!” “她若不是蠢笨,怎么就把自己弄病榻上去了?”容哲修嗤鼻,“瞧瞧她如今的模样,一动不动,不知道还以为快不行了呢!” “你!”暗香刚要开骂,却听得容盈骤然唤了一声,“馥儿?”语气带着少许激动,好似—— 闻言,暗香也顾不得其他,赶紧上前查看,低声唤了一声,“师父?师父?”想了想,又捏了把凉毛巾为林慕白擦脸,林慕白这才破开一条眼缝隙,暗香忙道,“师父,你醒了?我做了粥,你可要吃一些?” 林慕白咽了咽口水,“水——” 明恒快速递了一杯水过来,“给,水!” 容盈却先暗香一步接过,眼巴巴的盯着床榻上虚弱至此的林慕白,声声低唤,“馥儿?馥儿?馥儿——乖——”他面露焦灼,生怕林慕白就此一睡不醒。 暗香小心的搀起林慕白,容盈双手捧着杯盏,颤颤巍巍的将杯中水递过去。一点点的靠近,终于凑到了林慕白唇边。 这一刻,别说是林慕白,便是容哲修也跟着欢喜起来。 容盈好像有了不同寻常的反应,至少他能听懂一些话,至少他能做一些这些年从未做过的事。他知道了照顾林慕白,也懂得了喂水。也就是说,他的痴呆之症,似乎有了起色。 抿一口清水,瞧一眼跟前的男子,林慕白在不经意间红了眼眶。 “馥儿?”他笑了,笑得纯粹,“喝水!” “爹?”容哲修惊呼,“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