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流水:戏子无义 第40章 与卿安枕-《九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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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简意赅,没有解释,也不想多言。

    “是。”暗香关上窗,说起来这夜凌云也是个痴心人,对着林慕白展现了所有的耐心与耐力,似乎什么都肯忍让。不纠缠,也不扰乱她的生活,可是——挤不进去的世界,他还是拼命的想要挤进去。却实实在在的为难了她,也让他自己难为。

    一扇窗户,隔了所有的念头。

    夜凌云站在那里,望着窗户的缝隙越来越小,终于——再也不见红颜面。窗户关上的那一瞬,心里是冷的,冰冷彻骨,却是有苦难言。心上的伤,是温柔一刀,能让你痛不欲生,喊不出来。

    “夜庄主还是回去歇着吧!”明恒道,“时候不早了,请吧!”

    虽是夜家庄,可这儿——夜凌云苦笑两声,“我只希望你们走的时候,能把她留下还给我。就当我求你们!”

    “夜庄主这话说错了,脚长在林大夫的脚上,咱们可管不着这些。”明恒笑得凉凉的,“林大夫若是想走,无人能留,若是想留,那也要看咱家主子舍不舍得。”

    “那是我夜家庄的夫人。”夜凌云冷了脸。

    明恒笑了笑,“的确,不过——庄主不是还有一位夫人吗?怎么能厚此薄彼呢?”

    夜凌云没有说话,林婉言的事,他不希望任何人插手。翘首,期盼,窗户上那熟悉而又陌生的倒影。烛光倩影,依稀如旧,道一句衣不如新人不如故,谁知一去经年已非昨。

    “师父,你长得真好看。”暗香坐在一旁,托腮望着林慕白执笔圈画的模样,虽然不明白师父在写什么,可是她最喜欢安安静静的,陪着师父写字。

    林慕白扭头笑了笑,“去睡吧,不必陪我。”

    “师父,你在想什么呢?”暗香问。

    林慕白深吸一口气,“我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细细整理一下,看看我是不是遗漏了什么。”

    暗香蹙眉,“师父觉得谁会是凶手呢?”

    “那你把整件事都顺一顺。”林慕白道。

    暗香点了头,“先从高渐说起,高渐被人割颈而死,桌上放着醉三,极有可能是有两拨人要杀他,或者是他自己原本要自尽却被人捷足先登,死在了他人刀下。手中,有一个高字的纸条。”

    “其次是班主方问山失踪,最后尸体找到了,却被人撕去了皮面,死状凄惨。枕头底下有个山字纸条!”

    “然后是付流,被人移花接木,利用方仁杰的手,杀死了付流。也是在枕头底下,找到了流字的纸条。”

    “现在是云水,被人下了醉三,生死难料。夜家庄的护卫,在梳妆台上也找到了水字的纸条。”

    “综合起来,就是师父所说的,高山流水。可是师父,我还是不明白,杀人动机是什么?总不能一时兴起,无缘无故的杀人啊?好端端的,联系着这几个人的主线是什么呢?”

    林慕白放下手中墨笔,受害者的名字悉数跃然纸上,“高山流水,曲高和寡,谁人知?”

    暗香凑上来,望着跃然纸上的名字,越发的不明白,“师父,你说是不是如意班得罪了什么江湖人?以至于一个个的被——”

    “不像。”林慕白道,“江湖人谁不知道夜家庄的名头,敢在夜家庄里动手,不是自寻死路吗?何况夜凌云也查不出来,可见凶手隐藏极深。能如此清晰的了解所有人的秉性,挨个杀死,应该是内部的人。”

    “会是谁呢?”暗香一怔,“会不会是欧阳蕾?”林慕白不语,暗香打趣般笑道,“总不至于是哑叔吧?”

    轻笑两声,林慕白瞧了她一眼,“胡说什么呢,赶紧去睡吧,林婉言的三日期限快到了,我们得抓紧时间。”

    “师父,她爹真的救过你吗?”暗香撇撇嘴,“看她那德行,她爹真的会那么好心?”

    “有时候父女未必都全然相同的,义父是个好人,慈眉善目,儒雅斯文,倒像个私塾先生,浑然不似寻常大夫。”说到这儿,林慕白迟疑了一下,而后轻叹一声,“只可惜他为了救我,不惜以身犯险——好了,别问了,当年的事情我不想再提。我欠义父太多,就还在林婉言身上罢了!”

    “这太便宜林婉言了。”暗香不悦。

    “人世间的果报,都有限度。作孽太多,势必有报。行善积德,自有福荫,只是早晚问题。”林慕白起身,将写了名字的纸张点燃,随手丢进火盆里,望着燃起的淡蓝色火光,美眸突然一缩。纸张?灰烬?

    “师父?”暗香喊了一声。

    “去睡吧!”林慕白淡然。

    暗香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寂静的房内,只听得烛花哔哔啵啵的响着,林慕白望着火盆中的纸张灰烬,眸色微敛。心里的疑问似乎渐渐的明朗起来,这一桩连环凶杀案,越发的眉目清晰。

    是夜,寂静。

    又是床边凹陷,林慕白惯来睡眠浅,当下又明白了,是傻王爷又来钻被窝了。这傻王爷还真是赖上她了,似乎还赖上瘾了,非但喜欢半夜爬床,还敢明目张胆的抱着她睡。

    所幸她早有准备,手起针落,就扎在了他的睡穴上。

    只是林慕白没想到,容盈啥反应都没有,仍是笑嘻嘻的望着她,突然怀抱一缩,直接将她整个人都按在怀中。连睡穴上的银针,都被他若无其事的拔出,随手一丢便牢牢的扎在了远处门板上。

    心下咯噔一声,林慕白眨了眨眼睛,傻王爷还会移穴?可白日里她为他施针诊治,怎没发现呢?有那么一瞬,她在想,这容盈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

    如果是真傻,那为何行为举止如此超乎常人。

    如果是假傻,就该知道她并非馥儿,为何还要粘着她不放?

    他指节分明的手,直接解开了她的发圈,将五指探入了她的发髻之中,而后按着她的后脑勺,让她以最近的方式,靠近自己的心脏。

    那一瞬,她清晰的听到,属于容盈的——铿锵有力的心跳声。

    “疼。”他力道有些重,她不由自主的低吟一声。

    不安分的手停顿了一下,可不多时又开始撩动。林慕白只觉得自己困顿至极,夜里喝了药,这会子眼皮直打架,哪里绷得住,干脆随了他。反正傻子,也不会干出再出格的事,她困得紧,实在没有多余的心力再与他较量。

    渐渐的,她觉得他撩头发的动作慢慢缓和下来,越发的舒服顺心,好像、好像——均匀的呼吸声响起,他的动作也算是彻底的停了下来。

    低头,薄唇贴在她馨香的发顶,黑暗中若黑曜石般的双眸,渐渐失了光亮。

    眼帘遮下,与卿安枕。不求其他,惟愿卿安。

    谁知刚睡着,突然听得外头传来激烈的敲锣声,伴随着呐喊声,纷至沓来的脚步声,“来人,北苑有刺客!快抓刺客!”

    眸子陡然睁开,林慕白心惊坐起,“刺客?”

    可惜这一次,她再也无法轻易下床。容盈一把卷过被子,被子一抖,便将她裹在了他怀中,根本无法动弹。抬头迎上容盈晦暗的眸子,黑暗中根本瞧不真切他的真实颜色,只知道那双极为好看的丹凤眼,正一动不动的盯着她,面庞绷紧,生怕她又轻易离开他的视线。

    紧拥在怀,满脸的不舍。生涩的咽喉里,发出飘渺之音,“馥儿——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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