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流水:戏子无义 第39章 熟悉的背影,他是谁?-《九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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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白!”夜凌云突然起身,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直接将她往自己怀中拽去。说时迟那时快,温热的茶水瞬时泼在了他的脸上,让他骤然松手。

    林慕白站在那里,平静的脸上,无波无澜,却是将杯盏重重落在桌面上,“夜凌云,这种游戏,好玩吗?在别人的茶水里动手脚,是你这位夜庄主该有的气魄和风度吗?我说过,我是大夫,你别把我想得太无用。我不拆穿,只是不想驳了你的面子。如今,是你自找的。”

    音落,林慕白打开书房大门,毫不犹豫的走出去。她最不屑的,便是宵小行径,最恨的便是欺骗。偏偏夜凌云每次都自以为是,非要触她的忌讳。

    抹去脸上的水渍,夜凌云望着消失在门口的背影,他以为自己说得如此认真,说的是案情,她便会放松警惕。却没想到,从始至终,她都防备着他。他看着她喝水,哪知她只是用唇齿碰了碰,便知晓了杯中的蒙汗药。是啊,怎么就忘了,她是大夫。

    几年功夫,这歧黄之术竟能练到如此炉火纯青,想必费了不少功夫。

    殊不知,旁人吃饭,她苦练施针。旁人睡觉,她苦读医书。旁人游玩戏耍,她上山采药。这些年,所有能用上的时间,她都拿来提高自己,做最好的自己。

    勤有功,戏无益。

    在林慕白的身上,得到了最好的实践。

    “庄主?”管家在外头行礼。

    夜凌云深吸一口气,将湿哒哒的帕子随手丢在了桌案上,“进来。”

    “庄主,京里头,来信了。”管家俯身低语。

    闻言,夜凌云眉头陡然皱起,“拿来。”

    管家快速将一封信双手递呈,“请庄主过目。”

    夜凌云拆阅,看了一遍,而后去了火折子焚毁,丢入火盆之中。面上,恢复了夜家庄庄主该有的淡定,“这些年二殿下与三殿下明争暗斗,不过三殿下到底是贵妃之子,又是皇上亲封的毓亲王,自然比二殿下齐王,高出一筹。”

    “听说朝廷上如今又在议论立储之事,皇上将恭亲王调离,是不是意味着将其排除在外了呢?”管家道。

    冷笑两声,夜凌云斜睨管家一眼,“排除在外?容渊那老东西,如果就这点城府,那当年大晋江山,也不会落入他的手里。谁把他想得太简单,谁就是自寻死路。”

    管家俯首不语。

    “亳州的钱款收上来了吗?”夜凌云问。

    管家点头,“业已收齐。”

    “打点一下,启程送去京里。”夜凌云睨一眼火盆里的灰烬,这才放心的走出门去。外头,早已没了林慕白的身影,有些事她早就心知肚明,他就算不做,她也会认定,他必做无疑。反正在她心里,他早已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不折手段的江湖宵小。

    林慕白回来的时候,脸色不是很好,但表情与平素无恙。

    “师父?”暗香跟随林慕白最久,自然能看出不同,当即上前担虑的望着她,“你没事吧?”

    林慕白低头一笑,云淡风轻的模样,真的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世子他们呢?”

    “都出去了,应该是恭亲王府的人快要找到了,所以去接头试试。”暗香道,“师父,夜庄主与你说了什么吗?是有关案情的,还是与师父叙旧?”见林慕白看了自己一样,暗香忙改口,“如果是叙旧,师父就当我没问。”

    “我与他早已没什么可以叙的,是有关案情。”林慕白松一口气坐定。

    蓦地,暗香眉头陡蹙,“师父你脖子上——”低头一看,便是林慕白的手背上,也有些红疹。暗香骤然瞪大眼睛,“师父,你何时沾过蒙汗药?你看你这红疹,又要折腾了。”

    “无妨。”林慕白淡淡吐出一口气,“待会陪我去一趟药铺,去抓点药就是。”

    “师父,是不是夜庄主?”暗香眸色微沉,撅着嘴极度不悦。

    见林慕白不说话,暗香更是愤愤,“想不到他看上去衣冠整整,却原来是这样的卑劣小人。师父早前误食草药,对蒙汗药格外的敏感,触及便会出红疹。这一出疹子,今夜怕是要瘙痒难耐,赶紧去抓药吧!”

    “不打紧。”林慕白起身轻叹,抬步往外走,“剂量很小,不会像以前那么严重。对了,云姑娘那边如何?情绪可还好吗?”

    暗香边走边道,“夜庄主的婢女守着呢,不会有事。”

    “没发生什么异常吧?”林慕白只觉得脊背瘙痒至极,脖颈上也是一阵热一阵痒的。

    “没有,除了哑叔,谁都没来看过云姑娘,还能出什么异常呢?不过说起来大难临头各自飞,也真是人心凉薄。”暗香叹息。

    出了夜家庄的大门,再走一段路程就上了街,陌生的街道,对林慕白而言一点都不熟悉。这些地方,她只在马车上见过。想来那一年,自己如金丝雀一般困守一城,是怎样的无知愚昧。以至于整个邯阳城都知道夜庄主有娇妻在家,即将成婚,却无缘得见她一面。她被隔绝于世,可赋予的信任,最后还是如此的溃不成军,落荒而走。现在想想,真觉得好笑。

    走在长街上,无人识得她是谁,只当是陌生女子,陌生的面孔。谁会知道,当年夜家庄成婚的女主子,便是眼前这个柳色青山,眉目温凉的女子。

    阳光耀耀,执一柄青竹伞,素雅而大气的泼墨莲花,于伞面淡淡绽放,遮去顶上艳阳。十指纤纤,却有红疹覆于手背,破了所有的美感。眉目微敛,眸光微凉,风过铜铃声,清脆悦耳。

    绣鞋落在青石板上,声音被来来往往的脚步声淹没。

    收伞进了医馆,林慕白敛眸扫一眼医馆。此前也只是在门前经过,从未进来过,倒是暗香来抓过几次药了,与药房伙计倒显得几分稔熟。

    抓了药,暗香将放进铜冲子里慢慢捣着,师父的药,她自己捣着放心。

    林慕白在一旁,大夫取了专治红疹的膏药递给林慕白,林慕白也没有表明身份,细细的听着大夫叮嘱。每个地方的清凉膏配方都是不同的,林慕白自己的配方还是师父留下的,是密不外传的。

    正说着话呢,却见一名少年走了进来,将一张纸递给药柜前的伙计。

    伙计看了看,不解的望着那少年,“你这抓的什么药啊?这个配方不完整。前两日好像也不是这几味药啊,你这是——到底治什么病?”

    少年面色一沉,“又不是不给钱,让你抓药你给抓上就是,废什么话。”

    “这——”伙计一犹豫,大夫便走了过去,抚着胡须接过伙计手中的方子,这张药方显然是被人撕成了好几份,然后让人分头抓药。这般谨慎,可见这药方的主人何等小心。

    林慕白蹙眉,上前睨了一眼,眸色微转,思虑了片刻倒也没说话。

    那人抓了药,付了钱便走,没有多说一句话。

    眼见着那人转个弯,走进了一条巷子,林慕白紧跟着出门,“暗香,待会把药拿回去。”

    暗香一愣,瞧一眼外头的太阳,“师父,伞?”林慕白早已快步离开。心下一缩,暗香不免愁上眉梢,心道可别出什么事才好。想了想,暗香慌忙拎着药,打了伞就往夜家庄跑。

    林慕白悄悄跟着那少年,少年走个转弯就得回头看两眼,似乎很怕被人发现,更担心被人跟踪。林慕白脚步很轻,自然不可能轻易被人发现。除非对方是有武功的,否则——她一直跟着那少年,来到荒郊野外。

    春日里的茅草长得齐腰这般高,风一吹发出嗖嗖声响。

    在那茅草堆里,还有几名少年,正将手中的药包都递给一个黑衣人。那人带着轻纱斗笠,将脸遮得严严实实,林慕白又隔得远,根本看不出来这人到底什么模样。

    交了药,那人便给了众人钱,各自离开。

    待所有人都走开,林慕白环顾四周,这地方倒是荒凉的很,除了树木杂草,周边有不少坟茔,一条深浅不知的河从附近流过,响着哗哗的流水声。

    只是这人的背影,似乎看着有几分熟悉,倒似在哪里见过。

    羽睫微垂,林慕白想了想,再抬头,眼前竟没了那人身影。

    人呢?林慕白一惊,锐利的视线急速扫过周围的一切,空空如也!刚才还在这,怎么现如今——林慕白快速上前,穿过茅草堆,一直往前走,可齐腰的茅草堆里,什么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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